《玄天宝鉴李湛庆当然知道。
其中载有天地至高之宝,记寰宇间至强法决,类同兵谱、药典,但齐上的记载,绝对堪称世间罕有,凡能收录其中的,无一不是至宝,不说儒家,只要蓬来之上,应是人人都或多或少记得的。
李湛庆看向轻鸾的背后,那是一面水蓝色莹亮的圆盘,光华波动间,其上录刻着荒古的纂文不断浮动,似天地万物与之共生。
这是…法相显化,传闻中,亘古以前的大乘境修士皆有此显化,只不过是大小色泽差异。
但到了如今,除却天资奇绝的大乘境修士能有如此造化外,再没有人显化的出法相。
合道境或许是能,但蓬来之上的大乘境已是凤毛麟角,更别提合道境了,古往今来,各种史书记载上并未存在过合道境,无从考量。
仅仅只是召来法相便足以稳稳压制李湛庆这一件经由老师亲自打磨的儒家绝学,轻鸾所显化的法相并不单只是象征大乘这么简单。
能被收录到《玄天宝鉴中的法相只有寥寥数个,这般名列前茅的法相更是好记,她以前同林不玄吹嘘的那些俨然不是胡诌的。
李湛庆脱口而出:
“太上玉玄明?老师命我下界曾言说此事同祖师有关联,前辈难道是…”
“不是。”轻鸾的回答直截了当,她声音冷冽的问:“你下界来,为何要守天钟?铸成天钟,设立天观的本心又是为何?”
李湛庆稍作思量,而后答曰:“天观设立之初,是为监察人间,以防止再有如同亘古以前那般妖邪惶惶的乱象。”
“而天钟,亦是天地相隔的象征,是天地间唯一一把能称作砚台的神器,天地并非修士想要将之隔开,而是那与妖邪一战之后,不得已才分的天地,天钟是为了守人间的黎明百姓。”
“你说的不错。”轻鸾并未否定,只是双手抱臂,顿了顿才道:
“但天钟亦是限制人境的隔阂,普天之下,难道生于人境就注定无法成仙了?散仙中为寻仙迹,求仙缘铤而走险是常态,碎天钟也无非是此举。”
“你李湛庆天赋不差,但人境天赋奇绝之辈如过江之鲫,纵使天钟制衡,亦有如柳半烟般再上蓬来修个一年半载便能超越你的存在。”
“欲碎天钟,是人境修士的夙愿,若来日妖邪再来,当年天地为分都落得如此下场,你以为如今凭一个蓬来,也挡得住?”
李湛庆有些发怔,沉默片晌,终于道:“若天钟碎开,妖邪再临,那人境此行同邪魔妖道又有何异?”
“你还是没懂。”轻鸾摇摇头,眸光冷澹,“此番下界,难道李守没同你说那妖邪并非什么纷至沓来的群魔,而是一条黑蛇么?”
“那蛇陨落后,天地因战乱而分,它的气血落入时间长河将些许人带入轮回,它的嵴骨化作天钟,以镇两界。那些史书上的记载,都不是真切的。”
轻鸾瞥了眼眼神不定的李湛庆,平静道:
“你当然不晓得这些内幕,李守那小子也不晓得,因为他没参与,此战时,他或许在某个洞天里读书,他今日遣你来,原意应是让你助大离压阵天观,只是没想到你如此愚钝。”
“李守不亲自来,是因为无颜面对。”
若放在其他任何场合李湛庆听到这样的话都是持三分真七分假的心理看待的。
但轻鸾背后那湛蓝法相假不了,单只是立于空中,这般威势哪怕是老师亲自提笔落墨时也远远不及。
李湛庆再不觉得这是胡诌,眼前这位前辈也没有胡诌的必要,以她随手点化墨境的手段来看,自己完全不可能挡住她半步,除非是老师亲临,或许才有点办法。
他已有让步,只是问:“既然天钟如此特殊,前辈有把握将天钟斩碎么?”
“我不能。”轻鸾叹了口气,“那黑蛇曾是当世唯一的合道,哪怕其死后,其嵴骨也可无视世间万法,你老师亲自来也无可奈何,唯有极意的道能伤其根本,世间能行此道的,唯有一人。”
“是方才那位柳半烟?”
“不!”轻鸾的眸中流光溢彩,“是林不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