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闲来无事把目光放到他们身上。 不料,那少女瞧到我和冥歌,眼中竟是有些羡慕,冲青衣少年撒娇道:“你瞧瞧人家一对,你什么时候才能为我束发啊!” 青衣少年闻言,脸色羞红:“我……我不会为女子束发啊!” “哼!你要是真心喜欢我,为什么不去学,说到底还是不够喜欢我!”少女跺了跺脚,哼哼唧唧地跑了,青衣少年委屈地看了一眼我和冥歌,追了上去。 我:“……” “等等!哎?”我想起身叫住那两个年轻人,解释一下我和冥歌只是师徒关系罢了,万一他们因为我和冥歌分手了,那我的罪过岂不是很大? 估计天上牵红线的月老恨不得杀了我…… 可我却被冥歌按了下去:“别动。” 我只当他是为了好好束发,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在心中为青衣少年默哀一秒钟。 我也很无奈啊! “师尊在神尊灯上写的什么愿望?”冥歌突然问道。 我:“不是为师的愿望,是为师,师尊的愿望,所以不能告诉你。” 冥歌一顿:“师祖?” 我眨了眨眼,这才想起,师尊是冥歌的师祖了。 “嗯。”我点了点头。 过了许久。 “师尊,好了。”冥歌松开我的发丝,木讷地站在一旁。 我看着水中的倒影,我乌黑的长发飘飘,被一根白玉簪子束着,这白玉簪子没有瑕疵,花纹细致,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的东西,只是略略有些熟悉。 我摇了摇头,天下的簪子多了去了,相像的不在少数,我想这些干什么? 不过……我现在有家当了呦! 我笑了笑:“束的不错。” “谢师尊夸奖。”冥歌道。 我起身,正要把手里的两串糖葫芦收到乾坤袖里,却被冥歌拿回了他的那串。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冥歌跟着我。 不吃要干啥? 反正这孩子奇怪的思维我理解不了。 嗯……让我好好想想,真元山在哪来着。 我这记性不好,也不知道还识不识得了。 “师尊去真元山有何事?”冥歌在我身后问道。 我道:“听说很不错,为师想去见识见识,小衡你可去过?” 冥歌:“……没去过,但听过,不适合师尊去。” 我浅笑,这孩子恐怕是知道了真元山就是一群年轻人打架,争夺和那石月玄女“论道”到天亮的机会吧? 还可以提出三个问题,石月玄女知道的绝不会隐瞒。 说是论道……可有几个人抱着那种心? 问问题倒是可以的。 那石月玄女之貌可是能和一代艳后比拟的呢,传说因为她只在祭神日出现,所以艳后之名才没有落到她身上。 而知道真相的我:呵呵…… 这石月可真的非常会作死呢,竟是……看上了冥后的位置。 啧啧……她当霖姐好欺负吗? 霖姐就是冥后,要不是我当时抱着她,让她冷静,这石月恐怕早就消失了…… 就是我在道碑上刻榕溪二字来元界的那次,石月竟是对冥玉下药……幸亏我在,把冥玉救了,否则不说他那时如何,回去一定会被霖姐给宰了的。 这些事,也就只有我们六界之主们才知道,后来顾及冥玉的名声,石月在元界的影响太大,杀了石月又怕惹人猜疑,就留下了她。 可笑的是,她竟然以为我们是在忌惮她沟通万物的能力。 听说石月是真元山灵石孕育出来的呢,寿与天齐。 想当初,我还是……咳,中二少年的时候,差点把石月玄女气死。 就算不论道,我聊什么不好,我非得聊她到底是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是不是那书里的猴子? 还作死的问:“你该不会不是人,是猴子吧?” 然后我们聊到半夜,就实在聊不下去了,我就被石月玄女扔了出来,我的三个问题机会没了,我不忿之下,才在道碑上写下了我的名字。 当然,那个时候是对冥玉下药之前,否则我才不会对她那么客气。 那时候还看不出来,这石月竟然是那种人。 说起来,她到底是不是猴子啊? 我还是有些好奇。 而冥歌说不适合我,估计冥歌是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怕我会想要和石月玄女来场“艳遇”? 啧啧……单纯的娃,你师尊我可是把“优雅”无比的石月玄女气的直接扔出来的人呐! 不过,石月还记得我不? 最好不要,我可懒得应付她。 虽说现在我实力不同了,可是那种人见她就是污了自己的眼睛。 “师尊?”冥歌见我发呆。 我回神:“咳……没事,为师就去看看,顺便了解些事情。” 冥歌:“嗯……可是师尊,真元山在东方。” 我的脚步一顿,面色不改的原路返回。 我不是路痴,就是记性不好,我自己安慰自己。 冥歌默默地跟着我。 我们一路到了真元山下,看着陆陆续续向山上走去的修士,我:“小衡……”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冥歌打断:“师尊叫我小歌吧。” 我憋笑:“……不好…小衡挺好听的…” 小歌?还是小哥…… 冥歌点了点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翻了个白眼,拢了拢衣襟,拿出化为折扇的无相,“啪”的一声展开,继续我的高冷范,走上山去。 我现在特别想看见道碑是不是被墨泠给毁了,再看看他的力道,究竟恨我恨到什么地步。 这样的话,我大概可以猜出他要是见到我之后的反应。 “碰……” 我在这里魂游天外,山顶却已经打了起来,我快步走到看台那里,拉着冥歌坐到了一个偏远的地方,遥遥地看着战台上的战况。 两个黑衣人交战,其中一个几乎是被另一个压着打,毫无反手之力。 我弯了弯眼睛,看向战台旁的车辇,白色的帘纱飘飘,隐隐约约映着一张朦胧的脸庞。 一眼我便已经认出,石月玄女。 我有些恶心,连忙把目光移开,也是怕被石月发觉,她算是天地灵物,与一草一木都可交流,保不齐可以看透我的身份。 我看向山巅,一块一尺多高的石头立在上面,我悚然一惊,竟然没有被墨泠毁了? 我又狐疑地扫视了一番,却见那榕溪两字却是消失了,留下的只是历代界主的名讳。 我:“……” 抓了抓脑袋,难道是我记差了? 不会吧,这事我可记得很清楚啊!好吧……事实摆在眼前,我似乎真的记差了。 那当时为什么我会暴露身份,被冥玉扔了回去? 不过,冥玉被下药之事应该是真的吧? 我恼怒地捶了捶脑袋,什么记性啊! 那……怕不是我做了梦,把梦当成了现实? 好吧,还真有这种可能…… 这么说的话,石月应该不认识我吧?我有些惴惴不安,这时,我旁边的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侧耳倾听。 “听说界主的弟子渊游要来见见石月玄女呢。” 我心生警铃。 “为什么?” “你傻啊!云界的存在让界主耿耿于怀,当然是问榕溪公子死没死绝,封印好似出了什么问题,当然是问怎么打开封印啊!” “可是,封印还好说,这榕溪公子的死……连上苍都回答不了的!” “那也得试试啊!” “那我们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唉!云界的事重要,谁敢阻他?” 我瞳孔一缩,完了! 之前我没“死”时他不问是因为那封印我没有借助这天地的任何力量,源力是我的生之力,自然无法被石月玄女知道怎么打开封印。 只是,现在我竟是无法感应到封印……可能真的会被石月知道。 以前因为石月的存在,每次的祭神日我都紧张无比,事实是,我的紧张是对的,云界每次都会被元界占据先机…… 包括那次我废了,都是石月的手笔,幸亏遇见了师尊。 说起来,我应该恨石月的,可毕竟是因为她,我才遇见师尊的,倒也没有太大感觉,可因为冥玉那事,我是恶心透了她。 我突而皱了皱眉,有些好笑,云界如何现在关我何事? 只不过是断崖村在封印附近罢了。 不过……连上苍都回答不了?什么情况? 只是,绝不能让墨泠知道我没有死,至少现在不行,只是,这该如何是好? 我正麻爪子的时候,听到了惊呼声。 “少界主来了!” 我顺着众人的视线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蓝衣少年,脸上戴着蓝色面具,唇角含着柔和的笑容,驭着仙剑落到战台上,对着石月的车辇行了一礼,不卑不亢,我暗暗点头,好一个少年郎。 一百五十岁,大乘巅峰,我啧啧,墨泠选徒弟的眼光真的不错,这蓝衣少年的心性我觉得是不错的了。 而此时那两个黑衣人的战斗已经终止了,一个被抬了下去。 另一个看到蓝衣少年,默默地行了一礼退下,蓝衣笑着回以一礼:“多谢。” 听他们说,他好似叫渊游 然后场面突而寂静了,那蓝衣少年,也就是渊游静静地立在那,不卑不亢地看着石月。 石月的威压使在他身上,他的脸色一白,却还是扛了下来,唇角的笑意还是不改。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看看渊游的格够不够。 估计还是因为他是墨泠弟子的特殊性。 或者是在报复当初没有把艳后的名头落到她的头上,可我敢料定,她绝对不敢杀了渊游,要是杀了,墨泠会让她生不如死的。 我能察觉到威压越发的增强。 可渊游都扛了下来。 我突然想把他抢过来当个二弟子,看起来应该很贤惠吧? 只是,万一他抗过去了,石月回答了我有没有死绝,怎么办? 我有些牙疼,怎么办呢? “师尊?”冥歌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回过神来,神色一动,对啊!墨泠有他的小可爱,我也有小可爱啊! 不比他的差! 我轻咳了一声:“小衡,你想不想见见石月玄女?” 石月玄女啊!谁不想见?只是冥歌的反应却是令我惊奇。 冥歌:“不想。” 我奇道,冥歌难道不爱美色,这倒是不错,谁知。 冥歌:“我觉得她可能还没有师尊好看。” 我:“……那是肯定的……” 咳咳……自己人知道就行了,何必说出来是吧?搞得我多么不谦虚,做人一定要谦虚对吧? 冥歌罕见地笑了笑,我总觉得他在笑我。 然后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众人的目光不知何时都转到了我和冥歌身上。 我才发现,因为场面紧张,刚刚没有任何人说话,都在看着渊游能不能扛下来,这里寂静无比,而我和冥歌…… 我突而牙疼的厉害了,我到处找着洞,想钻一会儿避避风头。 “呵!狂妄!竟是想要和玄女相提并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许多人骂道。 我:“……”嘿!我这暴脾气!我长得不行吗?! 我脸色一黑,淡定地看向冥歌:“今天你要是不把那什么渊游打的他师尊都不认识,呵呵……” 冥歌一怔,看着我,像是不明白我为何发飙。 我听到很多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还察觉到了两道目光。 一个渊游的好奇,一个石月的不屑。 我决定了,我要把石月是猴子的事情告知天下! 敢看不起我! “这人是神经病吧!那可是少界主!” “啧啧……” 冥歌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就起身,我拉住他,笑道:“为师就开个玩笑,你真信啊!坐下!” 我听到周围不屑地“吁”的声音,可是我也不在意。 外界对我的看法,着实不重要。 冥歌看着我的眼睛,倔强地摇了摇头:“师尊要我做的事,我一定会做,他们说师尊坏话,我就证明给他们看!而且,我真的觉得师尊比石月玄女好看。” 这恐怕是他一次性说过最长的话了吧? 我皱了皱眉,脸色冷凝:“坐下!” 还不听话了! 冥歌扭头,白衣飘飘,纵身飞到了战台上,我抿了抿唇,我也就是开开玩笑,怎会让他去送死? 我会在意外界的看法吗?要是他伤到了,我岂不是追悔莫及? 那渊游可是大乘巅峰,而且早就稳固了,隐隐踏进了半步飞升,全然不是冥歌一个刚进阶大乘中期还没有稳固的可以抗衡的。 回来再收拾你!我被他气到了,也是被自己气到了。 “小衡,接剑!”我叹了一口气,罢了,打就打吧,正好看看这渊游有何不凡。 只愿冥歌会无事,大不了我就暴露修为,也要护住他。 我把无相收回乾坤袖,无相在乾坤袖里化为一柄古朴的仙剑,被我甩给了冥歌。 他接住,剑指渊游,大乘中期的修为毫不掩饰。 “他……竟然是大乘中期!才一百四十岁啊!” “啧啧……原来如此,怪不得有信心挑战少界主。” “可是少界主的境界比他高,他也不是少界主的对手啊!” 我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心情愈发的烦躁,而周围人看我的目光不似刚刚,有些期待他们打起了。 有些敬畏,估计是觉得徒弟都这般恐怖,那师尊又当如何强? 我握了握拳头,看着冥歌的侧影。 突而意识到,不对啊!冥歌不是一百三十岁吗? 我又探了一遍,竟是一百四十岁。 我:“……”我虽是记性不怎么好,可是自己徒儿的岁数肯定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而且他们刚刚见面,刚刚记得他的岁数,怎会记错? 冥歌像是知道了我的疑惑,与我对视一眼。 我恍然,一百三十岁的大乘中期,而且还是刚晋级的,一身白衣,很容易暴露身份的,所以隐藏岁数。 只是,这是上仙阶品和以上的才可以做到的,而且还容易被高境界的看穿,可我竟看不透他。 我摸了摸下巴,自己徒弟到底是何方神圣? 谷歌…… 他面具下的脸上全是认真和执着,我虽和他接触不多,却也看的出来他不轻易招惹是非,可是现在竟因为我的一句玩笑话去跟渊游打。 我说不出来心情的复杂。 石月的车辇里传来一声轻灵的“咦”,竟是撤了对渊游的威压,似乎也很期待他们的战斗。 渊游和冥歌四目相对,突而冥歌扔给了渊游一枚回生丹。 我:“……”你这是在资敌啊! 渊游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没有怀疑回生丹的真假就吞了下去,盘坐下疗伤。 我:“……” 我扶额,有些哭笑不得。 我和墨泠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咋就教出他们这么两个中二少年? 不知道墨泠知道他弟子吃了他宿敌弟子的丹药后是什么表情。 我不记得他的样子,无法想象。 石月可是上神阶品,她的威压虽然渊游扛了下来,但肯定会受些伤,还不轻。 而令我脸色发烧的是,周围的人对冥歌赞叹不已。 好一个正人君子!哪怕境界不如人,也不会趁虚而入! 我默然,不似他师尊,要是他师尊遇到这事,这个时候早跟人打起来了,管你受不受伤! 时间过去了很久,渊游的气息达到巅峰,起身,举剑与冥歌对望。 两人打了起来。 头开始渊游还让着冥歌,估计是看他境界不够吧,可是冥歌的表现令人惊艳,他开始认认真真地打这一场战斗,却也把实力压在大乘中期。 而我早就紧张的不得了了,我不在意输赢,我只担心冥歌会受伤。 “噗!”冥歌的小臂上被渊游的剑气伤到。 我脸色一黑。 我不跟小辈计较,算着自己徒弟身上的伤口,把账算到墨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