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无事,第三天夜里,张尔袭杀苏远山。”
洛玉书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明知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但听到一名第八关的道士准备了一天,想要杀死苏景的时候,她还是吓了一跳。
“袭杀并未成功,对外的说法是苏远山神机妙算,但这件事情出力最大的应该是那个老道士,他的修为应该不低,也是第八关。”
“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苏远山利用修士不得滥杀凡人的潜规则,言杀张尔。”
“今天苏远山和画者去了城外的印书坊。”
洛玉书捂住了脑袋:“所以说,他出去了四天时间,成了出阁大会的魁首,涉及到一件凶杀案之中,还言杀了一名除魔师?”
她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好比在自己印象里乖巧可爱的小弟弟,出去没两天,又是杀人又是放火,活脱脱一个混世小魔王。
“算了,只要没出什么大问题,就随他去吧。”洛玉书叹了口气,心里突然有了些许安慰,起码不给自己来信,是因为他在外面太忙了,而非在外面玩疯了,把自己给忘了。
挥了挥手,让影卫退下,洛玉书一手托腮,愣愣的瞧着窗外一株说不上名字,还带着些绿色的植株,空着的右手不禁抓握了起来,她有些想苏景脑袋的触感了....
而在镇北城另一边,书声琅琅的白鹿山白鹿书院,一间清寂的别院之中,一名白须素衣的老者躺在竹椅之上,似睡未睡,瞧着手上的书籍,轻声念道:“冰骨清寒瘦一枝。玉人初上木兰时...用词清简,拟人状物反复咏叹,形神兼备,气象天成,好诗啊好诗。”
“又是这首诗!又是这首诗!”一名年轻一些的高瘦男子冲进别院,细眼阔鼻,头戴方巾,身上的青色长袍看着简朴,但在阳光的映射下分明有金色闪过,显然质地非同一般。
他怒气冲冲的走到老者身边,一把夺取他手上的书卷,摔在地上,声音里满是埋怨:“学生们不识大体,在那里传播也就算了,师兄你作为白鹿书院的院长,怎么也再这里夸这首诗,不知道那个叫苏景的无名小辈,让我们白鹿书院出了多大的丑吗?”
“监院你这就说的不对了。”一名面容方正儒雅的中年男子踱入院中,瞅着手上书被人摔掉,依旧一脸乐呵呵的白鹿书院院长,镇北城唯一的大儒王叹思,以及怒气冲冲的监院马文轩,斋长申承志满脸无奈的坐在一张空的椅子上,对着怒目看过来的马文轩说道:
“我们这些儒生安身立命的本事是什么,不就是“文”这一字,大家对好的诗词趋之若鹜,诵读传播,也是常理,师兄不要这么有门户之见嘛!”
“赵兴贤是你学生,你为他着急没错,不过少年轻狂,技不如人,吃了些苦头,倒也是好事。”
马文轩哼了一声,扭头不说话。
王叹思笑眯眯的将地上的书捡起来,道:“你当这小子是门户之见,他只不过是受了人家赵家家主赵茂勋的两千两白银,要捧赵兴贤的才名而已,如今被那个叫苏远山的孩子搅了局,他只是气他那两千两白银保不住而已!”
听王叹思掀了他的老底,马文轩有些气急败坏的叫道:“姐夫!你怎么可以在外人面前揭我的底!”
申承志脸色一僵,低头咳嗽了一声。
马文轩也察觉到自己这话说的不对,连忙向申承志拱手认错。
申承志乐呵呵的表示原谅,不计较马文轩的失言,然后对王叹思说道:“院长,苏远山已经在书院学生中已经口耳相传,有了名气,而后《艳香文集》的出版,想必名气会越来越大,您看是不是给他一张白鹿书会的请柬。”
“这样也好让那些因为书院名气受损的学生们可以挑战于他,赢了,自然是出了一口恶气,输了,也显得我白鹿书院有容人之量!”
“姐夫...”马文轩立马急了,在一旁又是跺脚,又是拉王叹思袖子。
“好了好了!”王叹思不胜其扰,无奈说道:“此事暂且搁下,他苏远山现在只有一首诗问世,就这样给了书会的请柬,怕是其他弟子会不满。”
“再晾晾他。”
院长发话,就算仗着小舅子身份胡缠乱搅的马文轩也不再说话,只得拱手遵命。
王叹思继续说道:“再通知你们一件事,就在前两天,杜温先生回镇北城了。”
“那位杜大学士?”申承志听后又惊又喜,那可是镇北城出的第一位大儒,周国有名的学问大家!
他还在镇北城的时候,申承志还在上蒙学,对于这位老人家向来是视为偶像,却也是只闻其名,现在听见杜大学士回来了,他怎能不激动。
转头看向旁边的马文轩,申承志脸上的激动微微一敛,只见马文轩脸上虽也有喜,但那喜要多假就有多假,显然是装出来的。
他早就知道杜温回来的消息!
而就在此时,距离镇北城数十公里远,形如三指的山峦顶端,一名面容丑陋,气质沉着的白发道人对着旁边几名年轻一些的道人吩咐道:“我去镇北城的时日,你们要好生看顾山门,约束门下弟子不得闹事,听清楚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