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片刻,因为他没动作,手机屏幕的光过了几秒也自动灭了,现在是凌晨,走廊过道很安静。
顾北怎么也没想到,时隔多年,能在这碰上顾矜。
顾矜双手环胸,斜倚在门框上,眼神冷淡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对视几分钟,比顾矜矮了一点的顾北觉得脖子有点疼,率先打破沉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跟你有关?”
顾北目光越过他,一直在看里面。
顾矜稍微站直了些,挡住他的目光,嘲讽道:“现在顾家的业务还跟海挂钩了吗?管这么宽。”
看到床上有微微隆起,还有床边的拖鞋,顾北想推开他:“你一个人住这?”
顾矜眸色渐冷,长腿一伸,拦住他的脚步:“几个人还要和你打个报告?怎么,改行了?居委会查户口呢。”
“你走开,让我进去看看。”
“看你妈。”顾矜一把提着他的衣领,给他拎到门外,反手关了房门。
“还真不愧是母子,”他嗤笑:“都喜欢涉足不属于自己的地盘。”
这句话像一个巴掌扇在顾北脸上,他母亲因为那件事本来就遭人诟病,豪门夫人之间有什么聚会人家也都不爱带她,顾老爷子带她去酒会,其他夫人也不待见她。
私生子三个字从进了顾家的门,就一直没消停过,疯狂往他耳朵里钻,就连仆人也暗地里嘲笑他。
他反手去扳顾矜的胳膊,却被顾矜猛地一下按在墙上,“砰”的一声闷响,幸而隔着门都听见了。
顾北眼睛猩红,背后传来的疼痛感让他咬牙切齿:“你妈不是豪门千金吗?有什么用?还不是被熬死了?你呢,你有能耐,藏在泗水街,这么多年见不得人,我还以为你死了,不过没关系,你这辈子就腐烂在那个破地方吧。”
听他提到容瑟,顾矜掐着他脖子的手逐渐收紧,顾北有些喘不上气了,他被迫仰着头,嘴里继续挑衅:“有……有本事……掐死我啊。”
“哐当。”有东西砸在门板上。
顾矜理智回笼,他松开手,嫌恶的在顾北外套上蹭了蹭:“弄死你,脏了我手。”
“不就是没胆吗?”顾北靠着墙,大口喘气,说出来的话也有气无力,“你不弄死我,我迟早弄死你。”
“啊,”顾矜收回手,从裤兜里摸出根烟,点上,叼在嘴边:“行,我等你来弄死我。”
“就怕你先被别人弄死了。”他吐出一口烟雾,喷在顾北脸上。
被呛得咳嗽了几声,顾北真想一拳挥过去,打碎那张假笑的脸。
但他没有这样做,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狼狈窜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后,顾北浑身脱力,靠着电梯墙壁,闭上眼睛,脑海里回荡的都是他和母亲离开小巷准备搬进顾家时,左邻右舍们不屑的唾骂声。
用手挡住眼睛,他又想起顾矜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心里恨意愈发浓烈。
没关系,顾矜现在一无所有,拿什么跟他斗?!
顾矜在门口抽烟,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指间夹着烟。
“谢谢啊。”他轻笑了声:“大小姐。”
幸而赤脚踩在地毯上,看着可视猫眼里男人利落的侧脸,嗤了声,穿上掉落的拖鞋,继续回床上睡觉。
不到天亮,秦缙就被她电话闹醒。
“来酒店接我。”
秦缙不太确定的问:“现在?”
幸而:“现在。”
“好吧,我马上到。”秦缙叹了口气,去洗了把冷水脸,醒醒神,随意套了件白体恤,他抄起玄关处的车钥匙,换鞋去接他兄弟。
他来的时候,幸而已经戴着口罩,牵着寄风站在路边等,看他来了,打开手机灯晃了晃,秦缙把车开了过来。
她上了车,扯下口罩,秦缙惊呼:“你说什么?顾北那草包跟踪到酒店,还在门口堵你?”
“嗯,”烦躁的按了按眉心,幸而说:“送我去市高中,对面有家车行。”
“你的车在那修?”
幸而点头。
秦缙又拉回话题,“不是,顾北怎么知道你在酒店?”
“这不是得问你?你送我来的,用你的身份证开的房。”
“我靠,”秦缙打着方向盘,“他查我?!”
肯定是顾北知道他和幸而走得近,从他这边找线索。
“人家之前不是还跟踪你么?查你路线又不难。”幸而看了眼窗外倒退的街景,现在才五点多,不过夏天天亮比较早,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街上路灯还没关。
本来空旷的街道车辆也慢慢多了起来,街上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行人。
“实在不行我弄他。”秦缙道。
幸而往后一靠,窝在座椅,“你?省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