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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矜差点气笑了,合着他这是送上门来让她羞辱?

不知道是自己有病还是她有病,顾矜一秒都不想多待,起身就往外走。

幸而清冷的声线紧随其后:“在泗水街外,有个姓顾的家族,”看他顿住脚步,幸而继续道:“现在的掌权人叫顾北,哦,看起来比你小不了多少,但耐不住人家厉害啊,不仅将他哥哥那份财产收入囊中,听说连顾夫人的遗产都有大半在他手中。”

逗弄着腿边的雪獒,手指在它毛发间穿梭,寄风舒服得眯上了眼。

幸而嘲弄:“不知道他哥哥是个什么样的废物,连母亲的遗产都守不住,顾夫人要是知道她儿子这么不成器,被一个私生子处处压制,在天之灵会不会瞑目。”

斜阳拉长门口男人颀长的身影,他很瘦,整个人看起来也是那种苍白的病弱感,与他接触会觉得这人没什么锋芒。

可如今暖阳洒在他身上,却没有将他的脸部轮廓柔和半分。

他回首,从幸而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洁白瘦削的下巴。

“故事挺有趣,但作为街访,我想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话,”他嘴角带笑,眸底没有温度:“不要什么都管,会出事的。”

幸而抓着寄风头顶的鬃毛,揉成个不成形状的样子才松手。

她哼了一声,并没有多余的反应。

话都说完了,无动于衷是他的事,她本来也只是想试探一下他的身份,现在看来八九不离十。

心情不错的她决定晚上吃个火锅。

正好买了青菜冻虾还有各种鱼丸,消耗掉再去买就是了。

车停在门外懒得开进来,到时候出去又麻烦,直接停那还好,省事。

正好车库用来放快递盒子。

一人一狗往车库挪快递盒子,空盒子没什么重量,放在大厅太占地方了,寄风倒是玩得兴起,一会儿用爪子扒拉一会儿用头顶一会儿用屁股推,乐此不彼。

到了晚上,幸而弄了住在新家的第一顿晚餐。

鱼丸虾仁在番茄锅底的汤汁中“咕嘟咕嘟”沸腾,寄风对这些不感兴趣,幸而给它切了几块牛肉,放在它专属的蓝色餐盘里。

拿出碗筷放在火锅旁边,从电视柜下摸出没拆封的遥控,装上电池,插上电视电源,屏幕里主持人正在播报本地新闻。

听了一会儿,她不耐地换台,现在正是新闻播报时段,怎么换都没用,最后停留在一个音乐台。

轻柔安静的纯音乐萦绕耳边,幸而夹了颗鱼丸到碗里。

今晚街道很安静,也没听到烧烤摊嘈杂的喧哗声,几乎静得能听见风声。

楼上楼下都有客厅,她吃火锅是在二楼,捞了勺虾仁鱼丸饺子之类的在隔热碗里,她端着碗,站在窗前。

夜色浓如墨,探头出去,高悬的明月旁边只有零碎几颗星星,今天街灯没亮,街上月光也很黯淡。

事出反常。

果然,没过多久,就能听到从东街那边传来打斗声,听声音人不少,还是个群架。

她咬了口牛肉丸,鲜美汤汁爆出充满口腔。

嚼了嚼,继续吃虾仁。

东街的打斗声丝毫没有影响到她食欲,本来有些躁动的寄风看到她这样,也安心下来,耷拉着脑袋,继续享用它的牛肉大餐。

时针指向九点十五的时候,打斗停了下来,泗水街恢复安静,又过了一会儿,斜对面的烤鱿鱼味儿穿街过巷,从窗口钻了进来。

她靠着窗棱,偏着头。

不到十分钟,对面人满为患,烟火气息在夜色的衬托下格外浓烈。

顾矜坐在角落里,独自饮酒,面前摆了一盘很丰富的各色烤串,他没动,目光只专注于手中的酒瓶。

俞舟拿来中午剩的红花油,把顾矜的衣袖捋了上去,青紫交加的伤痕在苍白肤色的衬映下触目惊心,“林句这狗东西被疯狗咬了吧,今天发什么疯下手这么狠……”

俞舟一边骂一边给顾矜上药,顾矜“嘶”了一声,“合着不是你的胳膊你不疼,轻点啊。”

他笑骂中抬眸,正好对上斜对面二楼窗户传过来的眼神。

微微点头,他转过脸,继续和俞舟说话,右手拿着酒瓶的手也没停,不停往嘴里送。

幸而收回目光,垂眸间,看到楼下有黑影,随手在角落里抄了根木棍,她脚步轻缓,下了楼。

门是半开着,寄风没关严实,风一吹就开了,门外,浑身笼罩在黑色下的男人靠在车门上,仰着头,吞云吐雾。

路灯在这时亮了起来,男人正好对上光线,他下意识将手背覆在眼睛上,另一只手夹着香烟,垂在身侧。

幸而很快认出了他,昨晚酒局,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一直没出声,烟倒是抽了不少,看得出来他烟瘾挺大的。

比起顾矜,幸而觉得他才真正是在泗水街长大的,他身上有股不羁的野性,即使不说话,也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是个狠角色。

在她打量男人的时候,林句放下遮住双眸的手,望了过来。

黑白分明的眼睛,眸底没有任何情绪。

因为他是仰着头靠在车上,幸而看到他下巴那儿有道疤。

颜色很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