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阿乐正式下葬，玉妃萱将她安葬在天水城外的一个小山上，听洛明睿这里春天会开漫山遍野的杏花，很是漂亮，看着墓碑上醒目的四个大字，她再也呆不下去，转身去了一旁，谈子卿想要跟上，却被洛明睿一把捞了回来，两人你推我搡，挤眉弄眼的功夫，一旁的季冥月跟了上去。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阿乐的死成了她的心结，甚至连青鸾在内，她都有愧，虽不知是为了什么，但究其根本，是为她做替身。

“你若如此想，那罪魁祸首是我，青鸾是我安排的”，季冥月同她并肩而立，淡淡道：“事情了了，你该回去了，许伯快要撑不住了”。

“什么？”玉妃萱一怔，“你在南楚不告而别，沈湛能放心么？他走不开，便派了他的两个心腹去了天外找你”，季冥月好心地解释道，平日里大多时候，他走到哪，许伯一定会跟到哪，然而这一次分开，就是遣了他回去城主府应付各种突发的事情。

“那我们快回去吧，拖得久了，许伯真该穿帮了……”玉妃萱颇有些无奈，心里却暖暖的，季冥月看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神色黯淡了下去。

“你也要去？”轻身而来，她们都没多少行李，天水行宫有洛明睿在，她自然放心，可还是想在走之前去见一下墨太后，毕竟青鸾突然失踪，作为和她共住的人，合该打声招呼，可是阿音却罕见地提出要与她同行。

“我想去看看，收拾一下阿乐的东西，带在身边留个念想”，阿音点了点头，语气里多少有些恳求。

“好，一起去”，玉妃萱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两人随即出发。

“公主殿下”，秀竹见她来，忙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行礼，弄得两人有些莫名其妙，玉妃萱心里纳闷，难不成墨太后耳力不济了？但也未多想，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屋里传来一声：“进来吧”。

一进门，照旧是浓浓的檀香味，屋里的帘帐都换成了明黄色，乍一看有点像豪华版的寺院佛堂，青鸾自昨夜出去，便至今未归，墨太后耳目灵通，早就有所警觉，知道她怕是回不来了。

“又造杀孽，过来上炷香吧”，墨太后背对着她站在佛前，褪去了金冠华服，威严不减，咄咄逼人的气势倒是少了许多，人也清减了不少。

玉妃萱闻言笑了一下，倒也没拒绝，走上前去，抽出三炷香点上：“你我手上的杀孽，多一件少一件，又有什么关系，左右死了都是要下地狱的”。

“也许是吧”，墨太后的脸上依旧无波无澜，“我要走了”，玉妃萱两人同站佛前，她忽地换了话题。

“以你的性子，应该不会专程来知会哀家，说吧，你要问什么？”母女连心，玉妃萱是她一手教出来的，纵使已经脱离掌控好多年，可她的心思，还是能猜上几分。

“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我想问得是，青鸾杀死阿乐，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玉妃萱突然转向墨太后，定定地看着她，沉默片刻，墨太后扭头坦然地对上她的眼睛，朱唇轻启：“没有”。

这个答案倒是早在意料之中，她也没指望能问出什么，青鸾已死，究竟因何爆发，又与何人相关，一切都石沉大海，话已问完，她便主动告辞离开，临出门前，像是想到了什么般，顿了脚步，好心提醒道：“屋里的檀香味道太重了，小心喘鸣复发”。

“太后，公主走了”，秀竹走了进来，就见墨太后立在原地，忍不住上前道，“去，把窗子打开一块吧”，墨太后看着那三炷还未燃尽的相，柔声道。若是她们生于普通人家，应该会很幸福吧……

“都说了，我家城主和小公子出去办事去了，你们烦不烦”，再一次被城主府的看门人轰出门外，飞羽和朔雪彻底来了脾气，奈何来之前，沈湛还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如何，不可无礼。再一次望了望那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握起的拳头又落了下去，谁让这是他们未来世子妃的娘家呢，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