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忘了说了。”傅晏清屈膝蹲身,笑容越发清风霁月:“我啊……可是最讨厌谁擅自碰我了。”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他简直是个恶魔!
男人拼命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过我……”
眼见姜千遇这边明显是占了上风,就在这时,方哥不知打哪捡来一块板砖高高举起,正对着姜千遇的后脑勺——
姜千遇背对着他并未注意到偷袭,傅晏清距离他们咫尺之遥,却并没有任何提醒的意味,收拾完那个男人打算事不关己离开。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是谁从旁边忽然地撞了他一下,他一个趔趄陡然护到了姜千遇面前。
板砖抛开凌厉的风从头顶砸了下来,躲避已经来不及,傅晏清抬起左臂挡在自己脑袋前,姜千遇一回头看见的就是他舍身为自己挡砖的场景。
“喂——!”
“砰”的一声,板砖一分为二,傅晏清的胳膊鲜血淋漓,随着尖锐的碎砖块迸溅到他脸上、白T上,就连半只镜片都被刮出蜘蛛网般斑驳的裂纹。
“偷袭?你还要不要脸?!”姜千遇一脚踢开身后碍事的男人挡在傅晏清面前,目光狠戾地瞪着方哥。
方哥没有丝毫愧疚,扔掉手中的半块板砖哼笑一声:“我这叫兵不厌诈,要不是那小子突然冒出来,哼,现在脑袋开花的就是你。”
傅晏清望着自己滴滴答答往下渗血的小臂,一双古井似的眼衬得越发幽深。姜千遇怒从心头起,挥起球棒正要好好教训这个小人,不知谁喊了一句。
“警察来了!”
鸣笛声隐隐约约由远及近传入众人耳廓,打架的两帮人瞬间停下打斗慌了神,他们只是来教训人,可不想进局子啊!
“大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撤!”方哥咬牙切齿,小弟们一听立刻收起武器一哄而散,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姜千遇这边一个眼神就知道该干什么了,分散行动更不容易被捉,他们的人往四面八方撤,姜千遇也准备赶快跑,一回头却发现傅晏清仍旧愣在原地。
“快跑啊!还愣着干嘛!”她咬咬牙,冲回去一把拽起他的胳膊往巷子外面跑。
通常为了不被多管闲事或者蹲局子影响发挥,他们都会把约架地点选到僻静无人的地方,姜千遇跑了四五条街才看见一辆车,中途还碰见了花臂男和黄发女,急匆匆打了辆出租。
“师傅,市医院!麻烦快点,最快的速度,我给你加钱。”姜千遇气喘吁吁。
“好嘞!”师傅麻利地一收手刹脚踩油门,车子“嗖”地飞了出去。
她垂眸一看,傅晏清的胳膊还在不要钱似的往外流血:“疼不疼?”
“我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傅晏清温和地安抚她,甚至还有闲心推了推自己的金丝框眼镜。
伤口皮开肉绽,他还想着安慰她,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姜千遇狐疑地从他面上扫过,眉头紧皱伸手一把撕开他胳膊上烂了一半的袖子,将伤口完全露出来,然后动作利落地脱下外套系到他半臂,死死打了个结做了个紧急措施。
师傅车技非凡直接省了一半的时间就到了市医院,姜千遇给了他双倍的钱扶着傅晏清下车,进去挂了急诊。
他们都没带身份证,姜千遇让黄发女先在前面排号,她和花臂男则扶着傅晏清做了各项检查,最后是包扎。
刚刚的检查过程中他已经摘下了口罩,即便发梢凌乱沾着血渍,眼镜还颇为狼狈地碎了一块,也丝毫不夺损他隽秀清贵的容颜。
不少女护士都心神荡漾主动请缨给他包扎,他独独选了门口正在填表的男护。
“可以帮我包扎一下吗?麻烦了。”他笑容清浅却又带着疏离。
男护愣了一下,随后收起钢笔夹到内衬口袋:“啊好的,你先去里面坐着。”
他应该是个实习生,动作都磕磕绊绊的,傅晏清唇角含着一丝笑:“你好像很紧张?是我长得太吓人了吗。”
“不是不是。”他这番打趣终于让男护不再那么拘谨,“你要是长得吓人,那我们这群凡人可怎么活啊。伤口挺深的,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你平常应该经常锻炼吧?回去之后注意禁口,可以多吃点蛋白质高的食品和水果,一会儿打上石膏就别使劲抻胳膊。”
“今天就是刚好在锻炼。”一句话解释了他今天为什么出现在那。
姜千遇手里拿着各种检查报告立在两人面前,全程目不转睛,闻言开口:“抱歉,你是因为我才受的无妄之灾,我会负责的,你想要什么赔偿都可以。”
“医生不是说没伤到骨头吗,不用。”
“那怎么行,一人做事一人当,要不要再住几天院……”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姜千遇掏出看了一眼,“抱歉,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走廊外还算安静,姜千遇越听那边的话眉头皱得越紧,最后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什么?!打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