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天空涂成橘黄染金的颜色,云彩像丝带一般填充在四周,风轻轻吹过,散开一点,氤氲出橙红色的天空。
裴心照看着男人取下头盔,侧脸冷毅沉静,是说不出来的落拓帅气。
步伊雯拉着裴心照的手,使劲眨眼睛,想要看清楚场内的男人。
她有一点近视,今天出门得急又恰巧没有戴眼镜,只看得见场中一个模糊的人影。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Lucot怎么样?心照!”
裴心照手腕被她拍得有点疼,但还是认真回答:“短发,蓝色的,或许戴了耳钉,挺帅的。”她轻轻笑,明眸浅浅,像映进了一片星星。
步伊雯花痴:“拍照能不能拍到啊啊,啊我死了!”她拿出手机捣鼓。
裴心照在人海中,和很多人一样,看着他挺直的背脊,看着他脱下赛车服换了一身黑色的常服,看着拧开矿泉水水瓶,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喉结滚动,水珠没入衣领,冷冽而冷酷的性感。
轻轻开口,她问:“他叫什么名字?”
捣鼓相机的步伊雯抬头看她,“你说陆哥?”
裴心照点头:“嗯。”
“他啊,我们很少叫他全名的,不过他全名也非常好听的,他姓陆,叫陆予白。”
“……陆予白。”裴心照垂眸轻声念出来,心中某个地方隐隐一动。
她抬眸看着他,却在下一刻,与他对视。
隔着近二十米的距离,她却准确无误地感受到他在看自己。
疏淡的,冷冽的,沉静的目光。
却深邃如大海,让人迷恋。
她先投降,侧过了头,心脏抑制不住的跳动。
步伊雯却适时提问她,“你喜欢陆哥吗?”
裴心照轻抿着唇角,没有回答。
步伊雯自问自答:“我们都喜欢。
“欢迎你成为鹿茸的一员啊,照照。”她笑得真诚好看。
裴心照轻轻牵起她的手,淡笑着回:“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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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仪式里没有他,他没有像其他得奖的选手一样站在领讲台上领奖,而是从后台离去了。
步伊雯早已习惯,先一步安慰她:“陆哥他不太喜欢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所以基本上不参加领奖仪式。”
裴心照若有所思:“那奖杯呢?”
“会邮寄给他的。”步伊雯拍拍她的肩,“好啦,今天的赛车比赛完美落幕,走吧走吧,回家咯。”
裴心照点点头,站起身来,和步伊雯一起往人群的外面走。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照照,怎么想到来看比赛?”
“学校的任务。”她淡淡笑了一下,“你呢,雯雯?”
步伊雯轻摇头,回:“我呢,当然是柳鸿他自动把票送到我面前了哦。”
裴心照笑,认真提议:“你们很配。”
步伊雯轻打她,连忙否认:“别,我不配。”
“是单身不好吗,我要配他?”
裴心照顺着她回:“嗯,雯雯你最好了。”
她们是在读研的时候认识的,始于一场闹剧。步伊雯是隔壁学校法医专业的,大学时被一个渣男劈腿了,而后便气冲冲的拿着解剖刀去找那个男生,说要送他一程。
对,很不幸,那位渣男就是裴心照他们学校的,裴心照躲在人群中看热闹,却被大大咧咧的步伊雯撞倒在地。
膝盖骨紫了一片,养了小半个月才好。
她们也就不撞不相识,就这样认识了,并发展了深刻的地下革命友谊。
而那件解剖刀事件那时闹得沸沸扬扬的,现在也只剩下笑谈了。
时间真的能让一切改变原本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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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走出赛车场,在车站分开。
裴心照在附近便利店里买了瓶可乐,然后挎着小包包回了站台。
她穿一件白色碎花裙,长及脚踝,花色是淡淡的浅蓝色,很像山坡上的小蓝花,风一吹过来,花也跟着动。
站台边又把供行人休息的长木椅,正好方便等车。
裴心照将木椅上的细灰用餐巾纸擦干净,然后坐下。低头掏出手机看时间。
下午六点了,天快要黑了。
她打开相册,划到刚刚拍的照片,细细端详照片里不甚清晰的人。
回想着他的眉眼,隐约感到一丝熟悉。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命运在告诉她,他们好像在哪见过,又或者,他们好像熟识彼此。
在心理学上这称为大脑的潜意识,而在佛教中,这种又似乎皈依于前世今生。
裴心照不信佛,但却觉得这个说法更为浪漫。或许就是有缘呢?
她正准备关掉手机。
“小姐,请问这里有人吗?”低哑一声,来人很有礼貌的询问。打断她的动作。
裴心照抬头看他,手机上的照片还在微微泛着光,她感觉那些光,好像照到他的眼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