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天寺,是皇家御用祭祀的寺庙,香火鼎盛,庙里的方丈法号悲空,传闻他本是位云游四方的苦行僧,游历到京城的时候,现在的皇帝还未登基,也并不得先帝宠爱,因为母妃是宫婢出生,所以也没有母族势力可以依附,满朝文武自然也不愿意亲近这样一位与大位之争毫无胜算的皇子。 可自从悲空抵达京城之后,机缘巧合之下与当今的皇帝成了棋友,自此之后,朝局便开始动荡。 虽说登基称帝母族势力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还是皇子本身的修为,强者为尊,自是无人会有异议,也不敢有异议。 但是这皇族里的血脉虽能修炼,却大多都是练气的修为,能到筑基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即便是在修仙的世界里,这皇帝的寿命也就是比寻常百姓多几十年寿命而已。 悲空入了当时的王爷府没有多久,当今皇帝便成功筑基,修为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 此后,先帝就将原本不看在眼里的这个儿子放在心间宠爱,这大位自然也就落到了当今皇帝的手里。 登基之后,皇帝在此处建了这间宝天寺,悲空就留在了这里,只不过他深居浅出,见过他的人并不多,只有在皇家祭祀的时候,他才会出现。 宝天寺建在山间,四面环山,来这里进香拜神的人要走几千阶的台阶,以示对神明的虔诚。 白天香火鼎盛的地方,在夜晚看来有些阴森。 在用晚膳间,听战迁讲过这宝天寺和当今皇帝的关系,自然也就知道皇族的修为并不高,但当战迁用灵力腾飞起来的时候,云灵发现她看不透战迁的修为。 当然以云灵的修为看不穿别人的修为也很正常,毕竟只有练气二层的修为,再加上她在这个异世还处于一个摸索阶段,看不出他的修为也是理所当然。 她只是隐隐觉得战迁的修为好似不止是筑基,因为他能一路紧跟在司空堂的身侧。 当然,她知道司空堂有意放慢了一些速度,但显然司空堂对战迁展现出来的修为觉得惊讶,云灵也就没有再多想。 司空堂掩去了三人的气息,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宝天寺的屋顶。 根据战迁所说,他们脚下的这间厢房便是悲空的住所,悲空的厢房和宝天寺的大殿有一定的距离,四周种植了一片竹林,这一个小院落倒很是清静。 三人从屋顶翩然落于厢房的不远处,院子里有一张石桌,桌上摆着一副棋子残局。 厢房里亮着一丝烛火,影影绰绰的影射出一个人的身影。 云灵和战迁猫着身子凑近厢房,倒是司空堂一点没有做梁上君子的自觉,优雅如斯的立在院落中,星眸微转,看着那片竹林。 两个猫着身子偷窥的人,各自在面前的窗户上戳了个小洞,往里面张望。 悲空盘腿坐在正对着他们的放向打坐,他的背后挂着一副字,只一个大大的悲字,厢房里的摆设很是简单。 云灵打量着闭幕打坐的悲空,看着就是那种普通的老和尚,白眉白须倒是让他看起来有些得道高僧的感觉。 看了才一会儿,云灵便觉得无趣,老和尚就光在那儿打坐了,能看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于是她往后退了一小步,扭头看向还站在院子里的司空堂,背对着云灵和战迁。 月光静静地洒在他的身上,那袭白衫仿佛多了一层光晕,他就这么静立在那里,云灵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谪仙之人仿佛察觉了云灵的眼光,微一偏头,温柔的目光直直的撞进了云灵的眼睑。 司空堂的嘴角漾开一抹笑意,白色袖摆微抬,对着云灵伸出手掌,示意她过来。 云灵迈开步子,轻盈的跃到了他的面前,司空堂抬手就接住了她的身子,长指将她腮边的碎发勾到耳后。 战迁自然是知道了边上的动静,回头就看到月光下站在一起的两人,一个白衫、一个粉裙,仿佛随时便会飞天而去,空灵的不似凡间之物。 司空堂的传音同时传进了战迁和云灵的神识:这片竹林乃是一个阵法,我暂且还未看透此阵,切记不可靠近此竹林。 战迁听完只是觉得惊讶此处为何会有个阵法,他从小在京里长大,京里四处到处布满了他的眼线,他居然不知道这京成里还有这么个阵法,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竹林,从小对于阵法也是略有研究,却怎么都看不透这片看似简单的茂密竹林。 而云灵听完则忧心忡忡的看向司空堂,别人不知道他是谁,她可是清楚的很,他都看不透的阵法?意思就是他都不一定能破得了的阵法,这得多凶险?这个小小的院落里居然有这样的一个阵法,不简单。 司空堂摸了下云灵的头,示意她安心,揽过她便腾空而起,还顺便隔空拽了一下战迁,让他跟着飞了起来。 三人站在竹林的上空,看清了竹林的全貌,在院子里看的时候,这片竹林的不远处有一座山,立于空中看的时候,那座山的位置被云雾遮挡,根本看不清所在,看来那座山里定是有什么秘密,才用如此大阵守在此处。 战迁试着往山的位置飞了一会儿,飞过竹林,到达山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脚下只有一片万丈悬崖。 “看来,要想去山里一探究竟,只能破阵了!”战迁飞掠回两人的身侧,脸上再无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表情,满是正经。 云灵不自觉地往司空堂的身边靠了靠。 倒是司空堂,再看清了竹林的全貌之后,脸上倒是没了刚才的凝重,依旧是一副淡然从容的模样,淡淡的说道:“回去吧,此阵可破!” 战迁和云灵听到这话,虽然语调平淡,却透着一股子笃定和自信,司空堂就是一个很让人安心的存在。 三人没再多耽搁,往原路返回。 “嗳,小妹,你我既然以兄妹相称,便到我的府里住,你们人生地不熟的,我也方便照顾一二。”战迁对着云灵开口相邀,一副你要是不来住,就是没把我当大哥的模样。 云灵忍俊不禁,这是什么破理由?有司空堂在,人生地不熟有什么好怕的?她埋在司空堂怀里笑个不停。 “你别只顾着笑,给句痛快话,去不去我那儿住?”战迁想了下,这语气不行,还得利诱云灵,于是接着说:“我那府里厨子做的晚膳,你还满意吧?你要住在我府里,随时都能吃到这么美味的菜肴。” 想到晚上吃的美味佳肴,云灵意犹未尽的咽了下口水,仰头看着司空堂。 司空堂看着她这副嘴馋的可爱模样,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松口道:“那便在王府住下!” 语气里丝毫没有叨扰到战迁的感觉,好似再平常不过。 战迁也是全然不在意,一脸高兴的说道:“再好不过了!” 三人飞进王府,战迁立马吩咐人收拾了一个僻静的院落安顿两个人,并且挥退了所有的下人,不得来此处打扰两位贵客。 这个安排倒是很得云灵喜欢,清新雅致的院子,无人打扰,保有自己的隐私也没有随处可见动不动就下跪行礼的下人,对于这里动不动就下跪的行为,她还真不是特别的自在。 而且这个院子距离战迁住的院子并不远,三人若是夜晚再出去探查什么事情,倒也是方便。 云灵在此处住着很是轻松自在,每天就是享用美食,然后修炼,虽然依旧突破不了。 每天战迁都会来院子里和他们一起用膳,席间会将京城各处搜集回来的事情告知两人。 三日之期转眼就过,京兆府尹一下朝就来了尊王府负荆请罪,因为这三天以来,如烟依旧是守口如瓶,一个字都没有说过,礼部侍郎天天上京兆府闹腾,说他办案不力,还在皇上面前参了他一本,皇上让他限期破案。 这皇帝的限期还未到,战迁的三日限期可是到了,虽说战迁并未让他三日破案,但人说了三日之内得有进展,现在进展全无,怎么也得来一趟和战迁交待这案子的进度。 京兆府尹本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男子,短短几日之间,一筹莫展的案子让他愁白了头发,憔悴尽显。 显然这三天里,他连个安生觉都没好好睡,站在尊王府前厅的时候,人都不自觉地打着晃。 战迁倒是没有太为难他,因为知道这案子不简单,还真不是这一介文官能搞得明白的简单案情,端着王爷架子似模似样的训斥了他几句,就打发他别在这儿杵着了,回去好好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