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宽限的七日到了顾欢躺平在床上,等待系统为她分配的随机死亡。
顾欢瞪大眼睛,檀木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那根房梁粗的一个人根本就抱不起来。那根房梁想来是先做了百十年的树,然后被砍下来做了房梁。
这样壮实的木头得有百十来斤若是砸下来还不砸的她血肉四溅、亲妈不认
据她猜测缺了逼德的系统极有可能为她安排了这个死法。
盯得越紧她越发觉得正上方的那根房梁正在摇晃。
“咣当!”一声传来顾欢哗地一下爬起来,连滚带爬跳下床。顾雁刚开门被这景象震了震疑惑地问“阿姐你怎么了?”
想起唐笑年还在身后,顾雁拿起大氅将顾欢裹起来,提醒道“阿姐,笑年也在。”
方才那声声响原来是顾雁开门的声音。
吓死她了!
顾欢喝了口茶压压惊面对顾雁关心的问候,草草几句含糊其辞过去。
她已有几日未曾见过唐笑年,此番他与顾雁入夜来她的房间连房门也不敲。这不符合他二人的规矩。尤其他们面上如出一辙的严肃,像是有几万大军打了过来一样。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顾雁喝口水,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阿姐,不管你信不信,有件事情我们必须要告诉你,陆砚生可能并没有被杀死,我与笑年怀疑,他伪装成舒山主,潜入山主府,意图对你不轨,虽说现在他还未采取行动,但是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是陆砚生。”
她头一点,示意唐笑年接着说。
唐笑年避开顾欢望过来的眼神,低目道,“其一,山主府内,亦是惯用夜明珠,少见明火。其二,前几日我入山主房间探查”
顾欢边听边点头,裹在大氅外的头左顾右盼,实打实地没有认真听讲。他们费尽心思就是为了她的安危,可她自己根本就不在意,顾雁气得打断了唐笑年的话,狠狠一拍桌子,“阿姐!”
顾欢正左顾右盼,想着系统会以什么方式谋害她,思考地正入迷时,顾雁一声怒吼将她唤醒,顾欢打了一个机灵,见顾雁冒着火,便腆着笑脸赔上去,“我都听见了,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你们说舒山主是陆砚生,我晓得了,我现在就去问问他。”
“问问他,顾欢你脑子是不是有病!”顾雁难以置信地望着顾欢。
顾欢脚底抹油,一溜烟离开是非之地。跑出去那个房间她松了一口气,总觉得那个房间充满未知的危险。她现在就跟个要上刑场的死刑犯一样,明确地知道自己会死,可她会以什么方式死、具体在什么时候死,都是未知的。正所谓人的害怕,来源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顾欢跑着进了山主的房间,瞧见她进来,山主收起手里的匕首,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笑道,“跑这么快做什么,有魂儿追你么?”
顾欢坐下,喝了口水。抬眼见他动作优雅地系上宽松的中衣,又紧了紧面具,她起了坏心眼,逗弄他。
她正襟危坐,如府尹申犯人般,“方才有人同我说,你是陆砚生,我来问问你,你是不是他,接近我,有何图谋?”
陆砚生侧头望着她。
房间里唯有一盏长明灯,烘着正间屋子陷入昏暗的光亮中。那女子持着茶杯,正眼瞧过来,审视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揶揄笑意,见他不说话,顾欢抿了口茶,又道,“你爱饮此茶?莲心微苦,茶色天青,入口正温,一向是他的习惯。我问过他,他说他并不爱此茶,只是觉得舒服,且习惯了,不愿更换,他那人一向专一。”
“山主呢?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习惯?”
“喜欢与习惯,并无区别。”
顾欢放下茶杯,一步步逼近,生生将他逼在墙角,她伸手去摘他的面具,却被他躲开。顾欢叹了口气,恼怒道,“陆砚生,你玩够了没有!我本不打算同你告别,如今有了时间来见你,你别磨蹭行不行。”
说着,她硬扯他的头发,使得他不得不低头,顾欢凑上去,嘟囔道,“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入口是熟悉的感觉,缠吻间,陆砚生的手搭上了顾欢纤细的腰肢,喘息间,忽听得陆砚生一声闷哼,顾欢松开他,见他眉头微蹙,捂着胸口,她三两下便扯开他的前襟,入眼的,是他心口一圈一圈缠上的绷带。
上面点染了殷红的鲜血,猩红以肉眼可见的范围慢慢扩大。
思及这几日喝的药,那里掺了腥气。顾欢暗骂自己是猪脑子,分明那日在明月宫就知道他一直在以心头血入她的药。
她拉着人,坐在塌上,一圈一圈替他拆开带子,他的血不是腥气的,反倒带着些花木的清香,顾欢别开眼睛,嘲道,“怎么血是红的,我以为是绿的呢?”
“阿欢”
不同于近几日来他刻意压低的声音,熟悉若珠玉碰撞的声线入了顾欢的耳。似是因为受了伤,他这声“阿欢”叫得颇为委屈,也颇有底气。
“承认了?不死鸭子嘴硬吗?”
“你之前也假死骗过我一次。”
瞧话语里的哀怨,顾欢在他伤口处轻摁了下,嗤道,“你还有理了?”
他捂着心口,蹙着眉,顾欢望着自己的指尖,方才她不过轻轻地嗯了下,未曾用什么力道,他何时变得这样娇弱?
不过也对,那日唐笑年的箭矢,是实打实的刺穿他的心脏,他也确实在她眼前焚入火海他怎么复活的,他怎么成为舒云枝的,她不知道,但是那日他所受的伤害,是她实打实见在眼里的。
做不得假。
顾欢蹲下,观察他的伤口,有模有样,若他不了解她,还真以为蹲在眼前的,是个颇有经验的大夫。眼前这位大夫能不能救人,陆砚生不知道,可她若再看下去,怕是他的血就要流干了。
陆砚生摁了下顾欢的额头,声音轻快了些,“阿欢,我装的。”
“疼死你算了,陆砚生!”
替他包扎伤口时,顾欢发现桌下藏的一把匕首,目及桌上一个瓷碗再注意到周围淡淡的药香,她很快便想通了,“你又在放血?”
“没有,寻常无事耍着玩玩。”
“玩玩,陆大公子还有这种爱好我问问你,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你儿子的那颗心脏呢?”
“我是为你好,阿欢。”
“为我好,好你大爷,陆砚生,我告诉你,以前的事情我都不在意,但是,你敢动他分毫,我不会再跟你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