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现实一般的梦境 上一辈子 沈以沫最讨厌的男人是曲相濡,因为曲相濡不止一次的说尹子叶配不上她并且不是真的爱她。 后来,她觉得她恨他,因为在她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满身酒气的曲相濡夺走了她的初吻,那是准备第二天七夕节献给尹子叶的礼物,她同样也害怕他,他是她的表哥,他怎么可以爱上她? 从那以后,她无视他愧疚的眸光每次相见必将冷眼相对。 即使问他要钱给尹子叶创业她都觉得理所当然。 而他也只是思忖了一下点头答应。 直到她死了 她才知道,这个她一直都觉得讨厌的男人是真的拿命在爱她。 如果,命运公允,上天怜惜。 下一辈子 她想与他比肩而立,余生相依。 谁让她俩的名字一开始就是:相濡以沫。 赎罪,以爱之名,以命为誓。 (1) 漆黑狭窄的小木屋里,四周泛着浓郁的潮湿以及垃圾腐烂的味道。 对于嗅觉灵敏的她来说呆在这样的地方简直是一种折磨,自她醒来之后,房间里空无一人,她的四肢被分别用尼龙绳绑在身下钢丝床的四角,任凭她怎么用力绳子都没有松散分毫。 木门被从外面推进发出吱呀刺耳的声音,她用耳朵用力的辨别着,四肢挣扎着,被塞着布条的嘴巴也尝试的发出声音。 来人像是耐心十足的等待着她折腾累了,一个用力将蒙着她双眼的黑布条扯掉,布条扯过她的脸颊划出了一道血痕,血珠顺着向下滚去。 “沈以沫,你说你死了,会有人为你流泪吗?不过真可惜,就算有,你也看不到了。” 她借着微弱的光芒惊恐的看着屹立在一旁笑容诡异的女人,蠕动嘴角,当嘴里的东西被扯出后急切愤怒的喊出口:“你要杀了我?我爸妈不会放过你的。”因缺水嗓音沙哑干涩气势上倒是弱了不止一两分。 女人嘴角噙着笑意,眉宇之间却尽是嘲讽:“沈以沫,你不是我弄死的,而是你那位凌厉风行的妈妈官司上的仇家。”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疯狂的女人。 “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呵,你不是说尹子叶爱你吗?你不是很幸福嘛?可是看到我们在你那新床上...你说是不是很刺激。弄死你,因为我恨你,从我见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恨你,你知道你的笑容有多么刺眼吗?真好...以后再也看不见了。”语音渐渐轻缓,最后一句已经不知道是对她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而直到此刻,她才看清楚女人涂着正红指甲的指尖捏的是什么东西,一张被水浸湿的雪白纸张。 冰凉的纸张敷在脸上,她妄图挣扎着手脚张大嘴巴想要呼吸,鼻息之间却尽是撕扯的疼痛,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与冰冷湿润的纸张相融。 口鼻喷洒出温热的血液在湿润的白纸上晕染,像极了那生长于生死交界处的彼岸之花。 ...... “相濡,曲相濡!不要离开。” 汗水打湿了衣襟枕套,床上的女孩蜷窝着身躯双目紧闭似是陷入了梦魇,嘴唇干裂起皮嗓音干涩沙哑不停的歇斯底里般嚷叫,双手挣扎着胡乱的拍打着空气。 大院里的军医抱着医用品快速的走进房门,冲着床尾的老人微微敬礼几步走到床头:“沈小姐又起烧了,情况不太好,尽量物理降温,再使用药物的话怕是会对小姐的身体有害。” “怎得发个烧就这么严重?”老太太眼角噙着泪花,眼眸中布满了怜惜担忧,心疼的抓住那在空中胡乱拍打的双手。 床尾的老人不怒自威,鲜少生气的不停的用自己手中的木杖敲打着地面:“曲相濡,那个臭小子呢,电话打不通继续打,派人给我找,找到后直接给我绑回来。沈景行,李蕊这两个混账东西,官司能有女儿重要,给我找!” “阿濡的电话打通了,正往这赶,老爷你要注意身体。夫人,梨糖水,可怜的孩子,怎么发个烧这么严重。”兰姨大半辈子都在李宅工作,沫沫这孩子也算是她拉扯着长大的,其中的感情自然不用说,可是现在也只剩下干着急的份。 ...... 沈以沫只觉得她头痛欲裂,鼻息之间泛着淡淡的血腥味浑身上下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眼睛红肿干涩。心中的那一抹疼痛像是要炸裂一般令她窒息。 她紧皱眉头,慢慢的睁开双眼周身的环境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是她在大院里的房间,全部是按照她的喜好装修置办,每一个物件都是精品,可见她的家人是多么的疼惜她。 难道她没有死? 目之所及的是她那杂乱的书桌,书桌一侧的墙面上贴的是她涂鸦的插画,大红的高考加油四个大字像血一般映入她的眼睑,紧挨着涂鸦的是她那自制的高考倒计时,她记得在高考完之后,这些东西都被她收到了箱底。她慌忙的的坐起身子忍受着身体的巨疼摸索着床头的手机。 她回到了五年前? 温热的泪水瞬间蓄满了整个眼眶顺着眼角向下划去,掉落在蚕丝被上然后瞬间晕染开来,像开了阀门的水龙头稀里糊涂的全部向外喷涌。 紧咬着唇角压抑着嗓音发出一丝呜呜的声响,她紧抱着自己的身躯将头颅埋藏在膝间像一只走投无路迷茫无措陷入无限悲伤的小兽,她任由着指甲掐入自己臂膀,唇角溢出丝丝血珠。 就在这时,房门被从外面推开,来人小心谨慎的将开门声化到最小极尽没有,随着房门的敞开,走廊上的灯光倾洒进屋内的地板上投射到床上紧抱一团的身影上。 捏着门把的手微微用力,分明的骨节处泛着白色。 床上的女孩周身的悲伤是他不曾见过的,让他的心房不由的收缩泛疼。他记忆中的她永远是笑容满面像是山间的清风拂过他那安于平静的湖面。 沈以沫指尖微颤慢慢的抬起头,嘴角微微扬起配着凌乱的发丝红肿的眼睛着实不太好看,对呀,这才是她记忆中的曲相濡,伴着炫目的背景光走进她的生命。与生俱来的清冷身姿挺拔硬朗面容俊美的连女人都要嫉妒一两分,从小智商就高于同龄的小朋友,她还记得他高考完那一个暑假被外公扔到军营里整整两个月不见身影,而再见到的那一刻他清冷之间又多了一番凌厉夹杂着少许戾气。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因为她,整整十年整夜整夜的靠着吃安眠药入睡,不知疲乏的投身于工作废寝忘食,不顾家人的反对。最后的那段时间全部是用药物维持着生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是在不安中度过,洁白床被下的身躯瘦骨嶙峋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谁能想到这个可以让整个商业圈抖三抖的人是因为她,为情所困死的。 “相濡,曲相濡。”沙哑的嗓音缓缓的吐出,捎带着一丝的疼惜。 曲相濡身体微颤,深邃的眼眸紧盯着床上的女孩,除了气急败坏之下,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平缓的唤着他的名字,明明是第一次却让他觉得她这么唤他已经很多很多次了。 他紧了紧手掌,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的平静,缓步走到她的床畔,白皙修长的指尖像是做过了好 多次一般温柔轻缓的将她额前的发丝别至耳后,忍住自己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清冷慵懒的嗓音缓缓吐出两个字:“我在。”永远都在。 沈以沫听到这两个字微愣一下,眨巴着干涩的眼睛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以前有过多少次,无论她在什么情况下喊他,他总是说他在,无一例外。 那时候的她在干吗?在忙着偷偷策划着和尹子叶的每一场约会,在想着如何让眼前的这个男人为自己背黑锅...... 眼前突然暗了下去,他的手掌覆上她的眼睛,凉丝丝的很是舒服,她忘记了哭喊只听到他低沉微哑的说道:“沫沫,别哭。” 你一哭,我就想杀人。 曲相濡怜惜的眼眸中含着冷意,他瞒着家里所有人自己创立的公司正在一步一步的走上轨道,工作忙到他稍稍忽略了这个女孩一两个月,所以当他听闻这个小丫头竟然交了男朋友之后,一开始异常的焦躁再之后也就慢慢的剩下了鄙夷,那样的男孩怎么配的上他的沫沫。内心深处也有道声音告诉他:他嫉妒的发狂。 沈以沫以往的每一次生病都是安静乖巧惹人疼惜,唯独这一次哭喊不安惊动了整个大院。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会好好查查她身上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出神的瞬间,沈以沫微抬起头颅露出湿漉漉的眼眸微张嘴唇。 炽热的嘴唇衔着他的小指,酥麻的感觉瞬间抵达到他的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