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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煜听出他话中的搪塞,也不好紧抓着不放:“你有你选择的原由,今天是我多嘴了。”

“不说这个,你能回来就好。”

温煜感慨:“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

林知舟莞尔:“博仁跟省医比起来也没差到哪里去吧。”

“我要是说半句不好,算不算是在抹黑医院形象?”温煜和他开玩笑:“你还打算去院长那打我小报告?”

“我是那样的人?”

“暂且相信你。”

温煜话音微顿,旋身露出身后不远处的纤瘦人影:“那位姜女士是你的熟人吧,她一直在看你,走之前不去说两句话?”

林知舟没吭声。

看出他的迟疑,温煜奇怪道:“只是去打个招呼而已,你在顾虑什么?”

就说话的功夫,姜忻已经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察觉林知舟表情不对,温煜眼神意味深长起来:“你再犹豫不决下去,人家可就走了。”

林知舟凉凉的睨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喜欢八卦人的?”

“别人我才懒得管,”温煜笑得像只千年老狐狸:“你都二八二九的人了,也该替自己考虑考虑。”这些年林知舟身边别提女人,就是雌性生物都没一个,连家里的猫都是公的。

“你身边就有女人吗?”

林知舟小幅度歪头,丝毫不介意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互相伤害。

温煜脸色僵了一下,复又恢复正常,笑骂一声:“都是难兄难弟,你少挖苦我。”

“温医生那年七夕不是满载而归?我哪敢挖苦您呐。”

实习第一年林知舟和温煜号称心外两大后起之秀,对比起前者的清冷疏淡,后者的性情温和就显得格外解人难得,也不怪温煜人气在一众年轻小护士心里比林知舟高出一大截。

温煜牙酸道:“你要是想,你能没有?”

“......”

“好不容易遇到合你意的人呢,你就主动点,这么拧巴娘们唧唧的,”温煜抢在林知舟辩驳之前把话说完:“赶紧的,我去找耿主任,你们聊得差不多就来跟我们汇合。”

林知舟走过来敲响车窗,姜忻正装模作样的玩愤怒的小鸟,她压着弹弓的指尖一颤,角度偏移,黄色极速鸟怪叫着飞出视野之外。

她掐灭手机,把车窗完全降下来,向站在路牙子上的林知舟轻挑眉峰。

林知舟倒是没说废话,直接把手里提着的塑料袋伸进车窗,塞进她怀里。

“干嘛?”姜忻狐疑的打开袋子,里面堆着几袋零食,一些坚果和果脯,都是戒烟期吃的休闲零食。

所以之前他一声不吭就走掉是买东西去了?

她欣然收下,又小心眼的借题发挥,翻起旧账,酸溜溜道:“这算什么?是医生对病人的人道关怀,还是学霸对学渣的体贴入微?”

这是还暗戳戳的记着仇呢。

林知舟听她阴阳怪气的内涵以表示不满,张口仍然是一成不变的淡漠疏离:“你就当这二者都是吧。”

她“哦”一声,假装拒绝的样子像逢年过节一边扯开口袋一边洋装不要红包的演员,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怎么好意思。”

“给你买的。”

姜忻姿态散漫的靠在座椅上,眼底笑意盈盈:“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知舟想叮嘱她尽量少抽烟,又想起依这人的性子最是不耐烦别人管着她,最终他只能淡淡应声,后撤几步。

姜忻见他要走,蒋绵已经晃晃悠悠的飘过来,她也不好再多留:“那我们回见。”

“嗯。”

蒋绵懵着脑袋上车:“我老远就看见你在跟一个帅哥说话,是谁啊?”

“你猜啊,”姜忻倾身把零食放在后坐上,出身提醒:“坐好,安全带系上。”

“哦。”

把蒋绵送到小区外,姜忻又嘱咐她注意安全,才驱车回家,路上绵密的雨滴又落下来,打得挡风玻璃噼里啪啦,这场连绵的阴雨一连下了四五天,直到第六天笼罩在头顶的乌云才缓缓散开。

成兴思电话打进来那会,姜忻刚见完客户从茶馆里出来,推开门就觉热浪扑面,烧得人心燥,柳枝蔫哒哒的卷着叶子,知了扒在树上叫得歇斯底里。

她把手机扣在耳边,舌尖舔了舔牙堂,嘴里的茶香没散干净,一股涩味。

成兴思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姜忻也懒得多费口舌跟他弯弯绕绕:“说吧,什么事。”

“我这有个活推给你,你接是不接?”

“你说给我听听。”

总而言之,

就是最近忙着公司兼并,缺一个临时法律顾问,正巧姜忻在公司法上颇有造诣,这不就找上她了。

姜忻这几年工作之余也在积攒人脉,圈子甚广,回来以后难免案源锐减,自然没有跟他讨价还价的余地,在电话里把大方向了解个大概。

她笑说:“我现在也算是半个打工仔,你想请我过去得先由傅衡律所接受委托。”

“这些流程我吩咐下去。”

“别急啊,没个五八十万你可请不起我。”

“放二百个心,少谁的也少不了你的。”

姜忻顺着杆子往上爬:“行,我就先谢谢老板了。”

成兴思那边有些吵,有人说话的熙攘声,和汽车的笛鸣混杂:“电话里说不清楚,”他腻烦在电话里谈公事:“等跟律所的合同签订,我们再另约时间谈剩下的事宜。”

“好,”姜忻知晓他的狗脾气,干脆跳出工作之外跟他扯皮:“你那边怎么这么吵,成公子这又是在哪个销金窟里醉生梦死呢?”

“我就非得是在哪个温柔乡里翻被浪吗?”成兴思试图为自己挽回些颜面,旋即骂骂咧咧起来:“别提了,老班想在同学集会之前组织我们回母校看看,望二那傻逼非得拖着我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现在一看到光明顶还条件反射的想开溜。”

“光明顶”是成兴思给地中海教导主任的爱称,当初他们几个可没少在光明顶手底下吃亏。

姜忻忍笑:“所以你们在F高?”

“怎么?你也要来?”

“不了,天热。”

夏天闷热,往太阳底下一站,高跟鞋鞋底都快烤化了。

“你不来就不来吧,这天气出门就是受罪,”成兴思慢悠悠说,“对了,我刚好像看到你老相好的了。”

“谁?”她一时半刻的还没反应过来。

“就上学那会儿,你们不是还闹分手来着?”

“?”

“大名人,林知舟。”

“他也去凑这个热闹?”

“谁知道。”

“哦,”姜忻捋了捋发,发顶的温度高得烫手,她改了主意,往地铁站方向走的步子顿了一下,又跟成兴思说:“我过来看看,正好离的不远。”

从这边到F高隔两条街。

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你刚刚不是说不来?”成兴思话音微妙的停了一下,惊讶道:“我听你这意思,是想吃回头草?”

电话两头陷入诡谲的沉默,姜忻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把话接上:“也不是不可以。”

成兴思:“?”

“你还真有出息。”

姜忻谦虚:“过奖过奖。”

·

挂了电话,她轻车熟路的抄小路直奔目的地,好久没回来看过,这一代也没怎么变,各种小商小铺一个挨着一个,常年环绕着一股挥散不去的烤串味。

姜忻远远看到成兴思站在树下躲阴。

汪承望眼尖,跟她打趣:“这是什么妖风把您也给吹来了?”

“东南西北乱头风,怎么,我来你不欢迎?”

“这话说的,小祖宗大驾光临,我高兴还来不及。”汪承望闭着眼捧她。

“拉倒吧。”

姜忻在烈日下直皱眉。

“这太阳辣得,”成兴思也走过来,打量她片刻,伸手给她挡了挡:“脸都晒红了。”

她抬手绕着颈周扇风。

效果杯水车薪。

汪承望实在:“这天也确实热,我去弄把伞来。”

姜忻叫住他:“多大点事儿,别麻烦了。”

“你还跟我客气?”汪承望摆手,“这边还要会儿功夫,干站着也是站着,我马上回来。”

他走远,姜忻也就随他去。

“宽三呢?他没来?”姜忻问。

成兴思幸灾乐祸:“咱们三爷啊,早上望二也叫他来着,不过他被老爷子绑过去帮工,美名其曰要在三十八楼体验一下霸总视角。”

姜忻不知想到什么霸总文玛丽苏情节:“他要是能把吃喝玩乐的功夫放正事上,说不定小娇妻都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