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樊锐,大部分时间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个宴会难道被挂上了“失常”buff,一个个都不太对劲。
反而被撂下的崔然,自在许多,大约在娱乐圈混迹久了,见识过各种稀奇古怪事件和奇葩人,早已见怪不怪。
而此时,沈司意正和樊锐站在人少的角落。
“你一直以来喜欢的,就是崔然旁边那个男人吧?”
见沈司意缄默,樊锐叹了口气,他并不想窥探朋友的隐私,可沈司意的表现实在跳脱,跟他一贯的人设大相径庭,稍微联想,不难发现蹊跷。
和沈司意的清淡的俊逸相比,那个男人像一幅用色大胆的油画,一砖一瓦落笔有痕,在一众宾客中,分外耀目。
他从前偷偷好奇,以沈司意的性格为人,会那么喜欢一个人,以至于过去这么久得不到回应,依然没有放弃,会是多厉害的一个人呢?
可现在,他身处其中,感同身受,明白不是所有问题都能找到答案。
有些事,大约就是心不由己的:“我们喝点酒吧。”
趁樊锐走开拿酒,沈司意情不自禁的转过脸。
雷达自动开启,无需刻意寻找便精准定位。
乔珩和人说话,忽的心头一麻,仿若微量电流流窜而过。
他有些莫名,眼睛先大脑作出反应,朝向某个方位。
黑褐色的眼眸明亮深沉,清晰映着沈司意喝酒的模样,边抬手仰面,还跟旁边的人说话,环境喧嚷不已,那两人靠的极近。
嘴角有片刻的下坠,下一刻,又恢复如常。
宴会结束时,樊锐如愿喝醉,但他酒品不错,不吵不闹也不发疯,就是黏人的紧,挽着沈司意的胳膊不肯松手,从宴席厅到门前,沈司意走出一身汗。
服务生恭敬请他们上车。
车门忽然被人挡住,身影高大,挡住大半车身:“等一下。”
这人,沈司意认识,无他,因为这个山庄归此人所有,也是今天宴会主办人的儿子。
那人拦在车门跟前:“他喝醉了吗?”视线则一直落在樊锐挽住沈司意胳膊的手上。
沈司意转了转眼珠,意味深长的答道:“我会带他回去的。”
“你也喝酒了吧?开车不安全。”一脸不服气,继续盯着樊锐八爪鱼一般的手。
“我带了司机。”
那人明显噎了一下,豁然跳起来,咬牙切齿道:“把他交给我。”
“为什么?”
“因为我是他的债主!”
沈司意好笑道:“他欠你多少钱?”
“和你无关!”
沈司意了然。
近段时间,樊锐的魂不守舍,对这种场合的莫名兴趣,以及不知谁给的请柬——此刻都有了合理解释。
可不管樊锐和这人有什么纠葛,沈司意也不可能将酒醉的朋友丢给不熟的人,尤其这个男孩看上去还挺幼稚。
他当即了断的摇头:“不好意思,不可以。”
那人绷不住了,怒气冲天的就要把樊锐拉到他那边:“你走开!”
沈司意压根没提防会有人在这动手,他拽着樊锐,行动受限,被推的一个不稳,上半身朝后仰去。
预想中的仰摔没有完成,有什么由后向前,恰到好处的抵住他的背,卸掉了推挤的力道。
沈司意站稳,将樊锐交给司机,讥诮的笑道:“大少爷没学过‘君子动口不动手’?还是说你对谁都这么随意?”
出乎意料,那人竟然没继续发癫,而是看着他后面,硬挤出笑容:“乔哥。”
“你们在干什么?”乔珩绕到中间,看看脸色不善的沈司意,又看他,“你父亲在找你。”
大约是后一句话起了作用,此人嘴角抽了两下,不甘不愿之余还不忘狠瞪沈司意,差点把白眼翻上天。
沈司意回以冷笑。
山庄门口车来人往,这个小插曲并未引起注意。
乔珩解释道:“他是余威利的侄子。”
同床三年、本该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共处一室,数次擦肩而过,在离别的时候,有了第一句对话。
沈司意本以为自己会开心。
日趋冻凝的心湖在刹那似乎泛起一片小小的涟漪,可那两个相携消失的背影生生插在眼前,击碎了所有的美好幻想。
总有一天,所有的欣喜会发酵为痛苦,裹挟着幸灾乐祸,加倍报复到自己身上。
就连那一点点的动容,都不该留恋。
他要上车前,乔珩忽然问道:“你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似乎揶揄,又像单纯的询问——不太严肃。
清楚他每个神情、每种语气的沈司意回以相同的语气。
“我不是君子,是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