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稚宁又惊又怒。
祁省的最后一晚,他发着烧,病恹恹地开口问及合约。
那时凌明桦给出的回答是:“包养合约没有续期之说,你所谓的规则里,没有这一条吗?”
十足冷硬的口吻,令病中的他怅然伤怀。
果真,他的待遇,和普通情人没什么不同,到期就散,拖久了,对金主而言就是麻烦。
可现在,凌明桦又在做什么?明明该是和他没有瓜葛了,不顾场合上手就来,真把他解闷泄欲的暖床玩意!?
池稚宁心头酸楚,可又抗拒不了身体的欢愉,命脉旁落,只能任由施为。
是他喜爱的人在触碰他,感觉如此强烈。
那整洁肃穆的深灰西装,一丝不苟的黑色半框眼镜,以及轮廓清正坚毅的脸,他只看一眼,就激动万分。
就这么被他用手弄出一回,池稚宁心跳急促又气急败坏。
“你干什么呀!?”
他着实气恼,却不知自己沁着水一般的绵软嗓音有多诱人。
凌明桦慢条斯理地抽出纸巾,擦擦手,又给他清理,那手法很能勾起什么,分明是存心的。
池稚宁伤得重,又怕痛,寻常能不动弹就不动弹,恨不得僵成尸体,这下可好,这人只管浇油不管灭火,害他一整晚都在做春色旖旎的梦。
其实,凌明桦也一样。
多日不见,他发现池稚宁望向自己的眼神,他依然受用。
即便他冷漠刻薄,甚至恶言相向,池稚宁或忐忑或沮丧,看向他的目光总凝着无限缠绵,好似深情满满。
两年来,池稚宁吃无关痛痒的醋,撒情趣浓浓的娇,笑容干净漂亮,心思玲珑熨帖,从不过分要求,从不恃宠越界,是个十足完美的情人。
偏偏,池稚宁的诸多语言和行为漏洞百出,像一次一次在对他强调,贫困小白花不过是人设,别当真。
他看过池稚宁的戏,看过池稚宁在舞台上发光,看过池稚宁极具表现力的硬照,也看过池稚宁在荧幕里纯真明朗的笑。
任谁在娱乐圈混,总是需要人设的。养生也好,单纯善良也好,是池稚宁营业需要,也的的确确给粉丝做了榜样,无可指摘。
在他面前的做戏,大约也是一种生存手段。
那布满专注爱意的眼神,是假的。有点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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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明桦睡在酒店,次日带了沅沅一起过来,说会履约,让沅沅陪他一个星期。
“不用,我要出院了。”池稚宁一夜没睡好,俊俏的脸上满是呆滞,头顶一撮毛发翘起,蓬乱又有些可爱。
凌明桦说:“可以带沅沅一起。”
“不可以。”他想起沅沅和保镖队伍是捆绑的,拍了下发顶,说,“我还有工作,不方便照顾沅沅。”
凌明桦皱起眉,“不是你想方设法要见他的吗?”
我想方设法要见的是谁你心里没点数吗。池稚宁想。
“已经见过了,够了。”
沅沅还不懂离别的惆怅,只知道黏着他喜欢的Papa要亲亲。
池稚宁将他抱满怀,分外不舍。
“行了。”凌明桦冷声说,“既然够了就放开。”
池稚宁果然放开了。
他演得真好。凌明桦想。
凌明桦要走了,池稚宁突然开口叫他:“哥。”
“我真的不能继续跟着你吗?”他又一次问出来。
凌明桦最后给他的眼神,是他第一次纳入心底去的冷漠。
“我不会让谎话连篇的人跟着我。或许你可以说哪怕一句真话,比如,你所谓的规则,是谁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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