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艺人们齐聚村前,为即将到来的正式录制做最后准备。由于担负宣传、升华的重任,这两期的剧本更加精细,还安排了彩排环节。
名嘴与几人插科打诨,池稚宁站在队尾闷闷不乐,把玩着手里的一小包油纸包。
“这是什么?”旁边的人好奇地说。
池稚宁木着脸说:“吃的。”
“我尝尝?”
“你谁啊?”
姚奕轩稀奇道:“终于不装了啊你。”
池稚宁翻了个白眼,“你站这里干嘛?”
姚奕轩抬杠,“怎么了,你要入赘这村儿吗?地是你家的?”
这位对家自从发现他练过,明白自己讨不了好,就整个改变了策略,不再暗戳戳使绊子,而是发动嘴皮子功夫,显得贱嗖嗖的。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消失无踪,导演欣慰地捻着并不存在的须,打定主意给他们剪出最佳损友的CP效果。
池稚宁被他烦得不行,目光扫向一旁的摄影师,倏地绽开笑容,“姚哥,饿吗?”
姚奕轩顿时警惕起来,“干什么?”
“注意点,在拍呢。”池稚宁睁着一双澄净漂亮的眼眸,恳切提醒道,又说,“要不要试一下?味道不错呢。”
因为临近录制,近几天的素材会留一些剪进花絮里,他们都注意起言行。好在麦还在当摆设,压根没开,相对自在一些。
姚奕轩心头警铃大作,在镜头下却不得不配合,捻起油纸包里的褐色块状物,塞进嘴里半天不动。
“嚼嘛,没事的,”池稚宁轻声说,“光天化日的,我还能毒死你吗?”
姚奕轩视死如归的咬了下去,警惕的神情淡下来,“味道……真的不错。”
“当然了,我特意托人带的。”
姚奕轩几口咽下去,问:“要请客?怎么只带这么一小包?”
“因为这东西营养太足,狗吃多了不好。”
姚奕轩笑容僵在脸上。
池稚宁却一扫阴霾,笑得真诚多了,朝西边招手,喊,“提拉,快来。”
后者“嗷呜”着狂奔而至——隔壁老乡家的名字过于洋气的大黑狗。
逗着提拉玩了一会儿,池稚宁沉郁的心情有所好转。
昨天接通的电话像个并不美丽的意外,池稚宁只听见对面的童声嘤嘤地念着什么,大都听不清,只有“Papa”和“Mama”分外清晰,清脆稚嫩,能把人的心叫化。
但无人出声回应他,只有沉稳的脚步声靠近,而后通话中断。
所以是,凌明桦并没有搭理他的打算,电话还是小宝宝无意接起的。
提拉在他脚边“嘶嘶哈哈”地打转,池稚宁摸摸它的狗头,小声说:“没了哦,真的不能多吃。”
那东西是秦昼行拿来的,一本正经地说是带给小弟的礼物,别看卖相不起眼,补气养颜。
池稚宁信他才有鬼。他一眼看出不对劲,找人问了一下,确认可以拿给提拉吃,但激素过高,不宜多食。
大狗不懂那些有的没的,只管将四只爪爪拢在一起,乌亮如黑宝石一般的眼睛哀怨地盯着池稚宁看。
池稚宁顿了顿,拿手机给大哥发信息,【你给的狗粮怪好吃的,还有吗?】
秦昼行很快回了消息:【不是吧小老弟你真吃了啊你脑子没问题吧哈哈哈哈哈。】
池稚宁收起手机没再回。秦昼行问别人脑子有没有问题,这就很离谱。
池稚宁状态不好,为了避免工作疏漏,他拽上提拉挡镜头。提拉是一只正当壮年、精力旺盛的犬,毛发黑亮,颜值也高,单单利用它的美貌就能蹭镜头。
时近傍晚,红霞漫天,村口开进来三辆极其拉风、与场景极度不搭的豪车,豪到老乡们窃窃私语——
“这什么车,这么扁啊。”
“只能坐两人吗?”
“载不了人又放不下货,要来干嘛,造孽哟。”
“脑壳那么扁,还绿的跟蚂蚱似的。”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听见,脸色发青。他奋斗一辈子也买不起的车,到了老乡这,还不如牛车好使。
杜琰正从这辆绿蚂蚱上下来,池稚宁一看脸也绿了。
他万万想不到,这几辆土横土横的车,居然是凌明桦的!
这是阳间的审美吗?池稚宁一时开始质疑自己的品味。
乃至穿一身笔挺整肃黑西装的凌明桦抱着个娃娃隆重登场时,他的心已经震不动了。
他倒要看看还能有多稀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