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议论声逐渐大了起来,本以为只是一场闹剧,但是谁都没想到,方元会当众拿出这张地契。
喧闹的人群被分开,手拿折扇的锦衣俏公子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云芷看到这人,顿时心里一紧,这人就是点她弹曲儿的张公子,她能当上头牌清倌人,张景阳花了不少银子捧场。同时他也是今年跟方元同期,高中的官老爷。
张景阳轻笑了两声,目光紧紧的盯着云芷,神色之中颇为玩味,戏谑道:
“方元,你方家老宅当真不要了?清河城为青楼女子赎身典卖祖产的,你怕是第一个,果真是不在乎功名利禄的雅士,在下佩服,实在是佩服!”
“云芷姑娘我也喜欢,但是我也干不出这数典忘祖的事情啊,”一旁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应和道。
“是啊……方公子真是性情中人啊”
………
方元目光冰冷的瞧了那张景阳一眼,抬脚将门踹上,要是可以的话,他真想一拳打在这个家伙的鼻梁上!
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再起冲突,这边云芷的事情就要耽搁了。
在心头记了张景阳一笔,这人,有机会的话必须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拉着云芷在桌旁坐下,花妈妈则是拍了拍额头,倒了一杯茶水冷静了一下。
“呵!真没想到,你方元也是个有种的,清河街的方家老宅我收了,不过我拿着这地契出了这门,可就没有你后悔的余地了,你真的想清楚了?”
花妈妈不是没有见过拿钱来赎身的恩客,但是典卖祖产的,这是第一个。今天的事情传出去,方元堵上的就是他的功名之路。
大衍选官,不光要科考,也评查德行,这般行事,有钱人家的老爷可以,但是考官的小爷却不太行。
云芷美眸之中全是泪水,方府的老宅是方元最后的念想了,她怎会不知?
“何至于此?我所做的都是我自愿的,你有这份心意,云芷已经死而无憾了。”
埋头于方元怀中,片刻之后才起身擦了擦眼泪,将地契从花妈妈的手里拿了回来。
“我也是自愿的,不考了,我就想跟你过日子。你不愿意?”
方元抬头看着云芷,听闻此言的云芷呆立在原地却是一动不动。
花妈妈见惯了虚情假意,自然也分的出真情实感。
从云芷手里抽出地契,花妈妈拍了拍云芷颤抖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花妈妈却是突然开口说道:“方七爷,是贱妾有眼不识泰山了,七爷您多担待。”掩上门,花妈妈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风尘中的女子也有重情重义之人!花妈妈本可以不说这话的。
房间里就剩下二人,云芷却是再也忍不住,一头又扑进方元怀里,嚎啕大哭。
方元心头微微酸涩,这些年,云芷心中想必也是极苦的。
与此同时,似乎有一道玄之又玄的气息莫名笼罩住了方元。
在他眉心祖窍之中,莫名就开辟出来了半米见方,四周都灰蒙蒙的空间。
玄珠就那般安静的漂浮在空间之中,流转着浓郁的紫色光茫。
方元捏了捏眉心,摸了摸胸前,珠子的确消失不见了!
心中惊诧,这特么不粘血也可以?方元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个变故,但是当下他却没什么心思去弄清楚。
半晌之后,二人办理好手续,趁着天色还早,方元带着云芷去脱了奴籍,回方府收拾了一番。
云芷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眼神中还有些迷离。
她真的从那个地方离开了?已经很久没有在夜里看过这望河城的景色了。
真像是一场梦啊!
两人就近在一家客栈住下,而他们身上也就只剩下了云芷这段时间在风月楼赚的百十两银子。
“方元你不饿吗……”云芷坐在方元对面,羞红了脸。
方云傻笑了几声,摸了摸下巴,那样子看着一点都不像是读书人,有股子色中恶鬼的感觉。
“没什么,就是在想这些年,不该让云芷姐白白受了这么些苦。”方元感慨,同时他心中隐约感觉珠子的变化和云芷有关。
云芷有一些慌乱,低头紧握着手,不敢去多看方元。
快休息的时候,她还是直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方元的鼾声响起,云芷慢吞吞的爬上了床,挨着方元躺下。黑暗之中,她小心翼翼的摸索着握住了方元的手,然后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方元其实在装睡,他现在可没什么心思睡觉。
脑海空间里突然跳出来的一篇神道,让方元有点不知所措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