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一语成灾(1 / 1)花开未见还首页

周子颖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大概是因为自己难以站在舞台上,所以她对舞台上的人一向有一种说不出的崇拜感。她和叶帷漫、时舒茗不同,没有和荣粟粟那么直接又亲近的关系,所以平日里即使作为同学能偶尔和竞然乐团的人有碰面的机会,但也只是陌生人少有这么近距离的时刻。    她刚刚才缓缓张开的手,不禁又握住了。    郁然像是没注意到这些一样,只微微点了点头保持他平日里最基本的礼貌微笑,而后把目光转向叶帷漫,低声问道:“这里有人吗?”    叶帷漫想直接拎着刀去荣粟粟那里寻仇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她昨晚在知道了叶帷漫和郁然都有要来竞选的打算时,自作聪明多加了那么一句让郁然好好照顾叶帷漫的话,他今天也不会一进来就朝着她的方向过来。    她不需要被别人照顾。    郁然见叶帷漫半天没说话,甚至目光都不是看向他的也不觉得尴尬,自己倒是一副从善如流的模样直接坐了下来。     办公室还是原来的办公室,大家一撮一撮地坐在一起说说笑笑,聊各种乱七八糟的话题。郁然再“神”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人会把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身上,更不会出现八点档里那种所有女生都围着他崇拜的场面。    可周子颖却觉得,她们这一小块地方的气氛有点尴尬。    倒也说不上为什么尴尬,大概对于她来讲,身边忽然多出了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之后言语都变得有些束缚了。    不过,叶帷漫不一样。她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不在意自己身边坐着的是一个熟悉的还是陌生的、喜欢的或是讨厌的,她的那些心思只是对荣粟粟的多此一举表示不满,之所以没有理会郁然,也只是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    郁然何等心思,但内心无论翻涌过多少波浪最终也只会被缓缓地敛进眼底化为一片星辰,他只是没想到叶帷漫居然还有这样的小脾气,又联想起她昨天莫名的理直气壮来,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最终,他还是主动开口说:“昨天只是听你提了一下,没想到你今天真的会来。”    叶帷漫也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这样的问题:“你觉得我不应该来?”    郁然望着她,嘴角生出了一个似乎与礼貌不同的弧度来,显得他那一弯锋利的脸廓也变得温柔很多:“没有。只是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这种竞争性太强的事情。”    叶帷漫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另一层意思,正想问他哪里来的“我还以为”,就听见郁然接着说:“其实也对,既然都已经站在这里了,谁不想站得更高一些呢?”    周子颖本安静地做一个旁观者听他们两个略带些哑谜性质的对话,可忽然间她却觉得叶帷漫比邻着她的胳膊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惊住了一样。不过就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然而,这场会议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她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看叶帷漫脸上的神情,就听台上的人说会议开始了。    实际上,会议的前半场完全没有什么值得一听的事情,只是上一届的主席发言和指导老师发言,照例表达对学生会之前的工作总结和之后的殷切希望。这些鸡零狗碎又无用的东西一股脑地灌过来之后,主持人才邀请上一届的学生会主席来交代竞选的事情。    “同学们都知道,我们今年的竞选和往年不同,想必你们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了,之所以叫大二的过来,是因为经学校领导和老师们共同商议,从今年开始决定在大二的成员里选出主席和各部门的部长……”    “……意思就是,我们这次的竞选,包括主席、部长等多个职位,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和能力自行报名。”    “五天之后也就是本周五,我们将进行第一轮的演讲。到时选出各个部门的部长和两位预备主席。这两位主席一起参与今年各项迎新活动事宜和迎新晚会的筹办,待到全部事情结束之后,根据能力和成绩再进行一次演讲,以决定最后的主席之位。周六安排大家一起去爬山,交流交流感情……”    听完上届主席的介绍,办公室里不禁一片鼎沸之声,叶帷漫隐隐约约还听到前面两个女生在小声嘀咕:“我听说学校在考虑大三学生考研和实习的事情,所以决定把学生会的权利慢慢都移交到大二的手里,但没想到竟然这么直接!”    会议没有进行太长时间,介绍完截止报名日期之后众人便作鸟兽散地各自离开了。周子颖从位置上站起来,缓缓松开手有一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说:“也不知道今年规则的变动是该庆幸还是该不幸。”    学生会设立了主席的竞选位置,那么有能力的人自然更倾向于主席,对于周子颖来说,自己竞选部长就要比之前多了几分把握。可这世上,谁都渴望站在顶点,有机会就会产生欲望,她自然也会不甘和遗憾。    她的话明显是说给叶帷漫听的,可对方却意料之外地没有回答她。她望过去,却见她目光沉沉,一脸凝重。    其实,关于会议的内容叶帷漫几乎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她只隐约听见一些只言片语再加之前面那两个姑娘的对话,心里便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她没有太多心思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所有的注意力几乎都被郁然最后的那句话给勾走了。    如果有人问起,叶帷漫为什么会选择参加学生会的竞选,叶帷漫一定会毫无掩饰地坦白是为了那个更高的位置。    每个人都有野心,或是希望屹立于险峰之上,或是企图开辟康庄大道,野心包含着梦想,梦想也吞噬希望。也许有人会讲,学生会根本称不上险峰或是大道,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里确实是她们现在所站的位置较高的一点。    叶帷漫身上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会看轻自己身边的任何一块土地,每个年龄拥有每一个年龄的位置和希冀,这一点她从来都很明白,她所做的只是努力登上每一个年龄的顶峰。    所以,她选择来参加这次竞选,并且不会否认自己的想法。但这不代表她希望这些内心的想法从另一个不怎么相识的人口中说出来,而且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叶帷漫虽只在辩论队待了一年,但上场的经验在同级人中却可谓丰富。辩论赛场上,最忌讳的便是内心被看穿并且在大庭广众泱泱人群中昭然若示。    这样的感觉已经不足以用不好来形容了。    周子颖只顾着认真听会议内容,根本没有注意到叶帷漫内心已经暗暗经历了一整个春夏秋冬。  而郁然也不知有没有感觉到因为那句话而让叶帷漫生出的敌意,他依旧维持着自己一贯的神情,安之若素地仿佛故意一般。    第二天中午。    叶帷漫和时舒茗、周子颖三个人上完课刚到食堂,就看见乌泱泱的人群之中有个人努力朝她们招手。三个人买完饭走过去,苏晴有些不满地抱怨:“你们怎么来这么晚?要不是我和粟粟,你们就得站着吃了!”    时舒茗倒是完全不客气,心安理得坐下之后还回了一句:“这不知道有你所以不急嘛!”    苏晴不顾形象朝她翻了个白眼。    看叶帷漫坐下来,对面荣粟粟用自己的筷子在她的碗上敲了两下,待她的目光望了过去这才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你们学生会今年很热闹嘛?”    “嗯。”叶帷漫忽略她的表情,只点头说:“你消息还挺灵通。”    时舒茗边不停地往嘴里塞饭便空出口舌嘟嘟囔囔地接上一句:“现在全校都知道了好嘛。所有人都在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留在学生会,不然现在就可以直接竞选主席了。”    苏晴无语:“他们当竞选主席是石头剪刀布谁赢谁做啊。”    周子颖同意地直点头。    叶帷漫对她们的话不置可否。这种事情说到底还是门内的人拼个热闹,门外的人看个热闹,关键是门内的一些人拼都拼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这次的新制度看起来很具诱惑力,但实际上就如同一个饥肠辘辘的人觉得此时此刻有一块烧饼可以果腹就很好,但当他到达终点时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满汉全席的选择。也许大多数人都会一股脑扑向满汉全席,但是一个长时间忍耐饥饿的胃,真的可以消化得了一顿满汉全席吗?若是因为贪念满汉全席反而丢掉了烧饼甚至伤身,岂不是不值得。    看来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们也是煞费苦心想要精挑细选一番才想出来这么个办法。    荣粟粟和叶帷漫做对手无数次了,看她好半天也不说一句话,就知道她肯定又把这当成是在比赛场上,兀自将它们在心里翻滚来去聚成了一个巨大的价值点,这种逻辑思维已经成了一种定式在她们的心里去不掉了。    所以,她干脆又敲了两下碗,问道:“那你打算竞选什么?”    叶帷漫回过神来:“主席吧。”    话音刚落,还没等其他几个人先商业吹捧一番,荣粟粟又接着说:“昨晚我问过郁然,他说他好像也准备竞选主席。”    “哦。”    不温不火的一句哦,一下子凉了在场其他几个人本想一起吹捧的心。    怎么就“哦”了呢?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很严肃很刺激又很具有挑战性的吗?难道不应该下个战术说两句狠话然后再大战三百回合的嘛?    叶帷漫不用抬头就知道几个人准备拿上小椅子看戏的吃瓜群众脸,不禁拿筷子在她们的小头头时舒茗的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威胁道:“这个时候你最好什么都别说。”    时舒茗又气呼呼地坐到一边去了。    正在此时,一旁玩手机的苏晴却忽然抬起头啊啊啊啊一阵狂呼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