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戒严终于解除了。陆清莲暗忖，他该来找我了吧。于是她拿着那真本《莺莺传》，找到小秋，要她将书送到东九条张妈妈家，请她帮个忙，转交给柳夫人，并嘱咐小秋务必请张妈妈带个话过去，就说今后再不与柳公子见面了。小秋应允。回到闺房，她刚刚坐下，忽然耳畔响起一阵哨音，与每次燕铁木尔呼唤飞雪的哨音一样，她欣喜若狂，急忙跑出了后门，还未见到人影，突然一阵马蹄声飞驰而过，她来不及反应，便被斜吊在马身侧的燕铁木尔一把抓上了马背。　　两人同乘一骑，出了城，跑了一阵，燕铁木尔在路边拉住缰绳，抱着她跳下来。两人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相拥而坐。　　“看到将军安好，莲儿就放心了……”靠在他温暖的怀中，她说道。　　“我没事，只是终究没能找出刺客……”燕铁木尔有些愤愤不平，“大概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　　“这个……”他欲言又止，“总之，是坏人……”然后又转移了话题，“你……阿妈的身体好些了吗？”　　“嗯，这……军医给的药……真的很灵验……”陆清莲笑着说，“我娘喝过之后，感觉真的比以前好太多了。”　　“这……玉军医的确医术高明……”燕铁木尔轻轻抚了抚她的俏脸，柔声问道，“那次问你的，你可想好？”　　“将军说的是？”　　“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她羞红了脸，低下头，“莲儿愿意……”　　“真的！”燕铁木尔开心地笑了，紧紧握住她的小手说道，“等我在，这里的事情，了结之后，我带你，一起走，回大都。”　　　　晚上，陆清莲回到天香阁，见到小秋，于是就问她是否将书送到张妈妈那里。小秋说已经送去了。她这才放心，随后便去探望娘亲了。　　“你最近总去张妈妈家学刺绣？”殷红秀感觉精神好了许多，见到女儿，便说道，“我原本不喜欢你独自出门，好在是去张妈妈那儿。她人厚道，一直也很喜欢你……她孀居多年，膝下又无儿女，我常想，不如送你去给她当个养女，几年前她便同我提过，她是真的很喜欢你……只是你当时年纪太小，我也是舍不得。现在想来，这对你也是好的，将来也能换个好些的身份，说不定能嫁个好人家……”　　“娘，不，不要……”陆清莲又是一惊，“孩儿，孩儿怎能离开娘呢……”　　“为娘又何尝舍得你……”殷红秀叹了口气，“我还不是为了你好……那张妈妈是好人，她早就有这心思了……”　　“张妈妈是好人！可是，孩儿，孩儿……就算一辈子不嫁，也决不离开娘！”　　“傻孩子，说什么一辈子不嫁……哪有姑娘家一辈子不嫁人的道理……”殷红秀抱着早已泣不成声的女儿，心疼地说，“你呀，就是命苦……”　　殷红秀安慰了女儿一番之后，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替陆清莲擦了擦眼泪，问道：“对了，柳公子借给你那真本《莺莺传》，是不是在你那儿？前些日子刘大人来时，说起这书，很想借去研读研读……他不说，我倒是真没想起，这书为娘我还没好好地看上一看呢。”　　“啊，这……”陆清莲答道，“娘，这《莺莺传》我已托张妈妈去还给柳家了……”　　“张妈妈？”殷红秀想了想，点点头，“也是哈……张妈妈生得一双巧手。她的绣品在杭州是出了名的精美细致……所以，这杭州城的名媛贵妇们，她都认得，你若托她，她定会替你办妥的……不过有点可惜，你倒比为娘有眼福，还读过这珍贵的真本。也罢，改日再碰到刘大人，我便跟他说，让他去找柳公子借来，给为娘看也就是了。”　　　　回到自己的闺房后，陆清莲想着燕铁木尔说的话，又想着娘亲刚才长吁短叹的样子，她实在不知如何跟娘亲启齿，于是叹了口气，只得继续绣起她的丝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