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帐帘突然掀起,燕铁木尔赶紧松开她。陆清莲下意识地捋了捋自己披散的发丝。只见一个五六十岁岁的老者走了进来。他身材颀长,汉人装束,身着淡青色长衫,面色白净,下颌蓄着短须,双目炯炯有神。 “这是,是玉军医。”燕铁木尔有些不自然地介绍道,顺便将药方递给了他。玉军医接过,却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两人。他的目光令陆清莲感到很不自在。但她还是上前,欠身行福礼。玉军医冲她点了点头。 “您看,这药方上的药材,能配齐吗?”燕铁木尔问道。 “这是疏肝理气的方子!”玉军医看了陆清莲一眼,“病人可是三十来岁的女子?” “嗯,是的,大人!”陆清莲点点头,“她是我娘。” “呵呵,大人,老夫可不敢当!”玉军医说,“看这方子,令堂可是本身就体弱,还有常年气血亏损的毛病……而且最近,还动了肝火……急火攻心,也就是被气着了……” “嗯嗯嗯,是的……”陆清莲顿感羞愧,“大夫,您怎么知道?简直就是活神仙。” “玉军医,医术高明,本来就是‘活神仙’。”燕铁木尔笑着说。 玉军医皱了皱眉,白了他一眼,继续问陆清莲:“令堂最近还有什么症状?” “就是发烧,常常头晕,总是时好时坏的……”玉军医听了点点头,然后斜着眼轻蔑地再次打量了二人一番,便转身出去了。 陆清莲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些疑惑,突然感到一双手紧紧地搂在自己腰间。他的脸死死贴住自己的脸。她羞涩得想挣开,却怎样也挣不开。他的双唇划过她的脸,她的颈,她的发丝…… 两人正在缠绵之际,忽然帐帘再次掀起,燕铁木尔赶紧松手,玉军医走了进来,手里拎着几包药,冷冷地望着慌乱的二人,面红耳赤。于是他冷冷地问道:“老夫是不是搅了你们的好事!” “您,您说什么呢?”燕铁木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到底是不是来抓刺客的!”玉军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到了这儿,你又干过得多少荒唐事!我说呢,这几天你死哪儿去了!感情是乐不思蜀啊!还把自己整成这副德性!” “啊,怎么?这不是,像你一样,难道不好看吗?”燕铁木尔笑着说,“连刘知府大人,都说我,很适合汉人的装束。这样,显得比以前,年轻英俊了许多。还说我,身材好,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呢!” “好不好看我不知道,反正你也不是给我看的!”他气得把药包狠狠地摔到燕铁木尔手里,继续说,“色字头上一把刀,我劝你,好自为之!你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读点书……《登徒子好色赋》,哼,连别人骂你都听不出来,还当在夸你!” “什么是‘登徒子,好色赋’……”燕铁木尔奇怪。 “说得就是你这种人!”玉军医白了他一眼,“没文化,真可怕!信不信,我把你在大都干的好事……” “您,您别说了!”燕铁木尔用力捂住他的嘴,“您,还是先走吧!”然后使劲地将他推搡出了帐外。 “这位大夫,好奇怪呀!”陆清莲听到他的话,似懂非懂,然后低下头——虽然她不知道《登徒子好色赋》是谁写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但是“登徒子”和“好色”的意思,她还是明白的。刘知府的意思,就是说燕铁木尔是个“好色”的“登徒子”。燕铁木尔无奈地笑了笑,说:“算了,别管他。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穿过几条街巷,最后回到天香阁的后门。燕铁木尔将手中的药递给她,再次嘱咐她,这几天千万别出门。陆清莲接过药包,轻轻地靠在他身上,低声恳求:“将军,别去……莲儿好怕……他们,他们都是坏人,那么可怕的坏人……”此时,全城戒严,街上除了他们,并无旁人——这里僻静,也无士兵把守。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燕铁木尔紧紧搂住她的娇躯,“等抓到了这伙贼人,我一定来找你……你好好在家等着我……快回去吧……你若如此,恐怕,我真的走不了了……”陆清莲无奈,只得含泪与他道别,回到天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