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遥沉默以对。
有一说一,今天这事的确是她的问题。只是要让她低声下气向苏悦辰道歉,她没办法做到。
“不会连这点诚意都没有吧?”苏悦辰说时刀锋在她脸上拍了拍,被他抵着一小会了,刀锋也没有像刚开始贴着她脸颊时那么冷冰冰了。
纪遥无意识紧咬着下唇,本来惨白的脸色渐渐涨红起来,其实她脸颊上倒是没有明显现出来,反而连锁骨上都有隐隐发红起来。
苏悦辰还是头一回看到窘迫成这样的纪遥,唇角边难得浮起笑意,“这都大晚上了,我还等着完事睡觉呢。”他又催了一句,说完还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纪遥深吸了口气,在向他低头道歉迅速走人和继续僵持之间来回摇摆,想想还是尽快走人为上,她硬着头皮开口,“对不——”只是她刚开口说了两个字,胃里就夸张地反酸翻涌起来,纪遥无意识作呕了一下,苏悦辰显然听出纪遥打算说的三个字,破天荒神清气爽地等着她的道歉,只是没想到纪遥才说了两个字,就开始作呕了。
她作呕的时候上半身无意识往前面探了一下,也得亏他手快,及时把刀锋往侧边收了一下。
不过纪遥的胆量和鬼点子他是见识过的,甚至好几次被她耍回来,眼前是她脱身的小把戏也说不准,苏悦辰想到这里,恶作剧地问了一句,“该不会是怀孕了吧?”身体则是直接挡在纪遥的面前。
下一秒,只听得呱得一下,纪遥直接对着苏悦辰翻江倒海吐了出来。她吐的时候已经及时用手去捂着她自己的嘴巴了,不过她本来就快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胃里空空如也,只吐了不少酸水而已,苏悦辰又刚好挡在她的正前方,纪遥吐的酸水还是有不少滴溅到苏悦辰身上。
眼见纪遥还有继续作呕的迹象,苏悦辰直接弹跳着远离她了。
他一走开,纪遥紧接着跑到浴室里的盥洗台那边继续狂吐起来,是被烈日的暑气热得中暑了,又加上空腹喝烈酒,胃里反酸造成的。
纪遥一直等到自己确定不再作呕了,这才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等她洗好脸后出来,没想到客厅里都没看到苏悦辰的身影,循着声音,她才留意到他到阳台那边接电话去了,不知道是什么要紧的电话,他这会已经脱了被纪遥呕吐物沾到的T恤,光着膀子在阳台那边讲电话。
纪遥本来以为今天这顿羞辱避不了,眼前有这么绝佳的机会,她立马火速把她自己的包捡起,快准备走的时候她才在垃圾桶里发现她自己的衣物,之前本来被大娘齐整叠好放在矮几上的,只是被苏悦辰随手扔了而已。
纪遥火速把她自己的衣物从垃圾桶里捡回来,捡起时顺便把垃圾桶里面的垃圾也带了出来,纪遥就怕苏悦辰会突然中途折回到客厅里,直接套了T恤在身上,把她自己的内衣胡乱往包里一塞,又哆嗦着把苏悦辰的睡衣睡裤火速折叠了下放在沙发那边。
临走前她又看了眼地上那一大塑料袋的苹果,印象里她自己昏迷前打翻了苹果摊,应该是他出钱买回来的。她想到这里,从钱包里拿出仅有的几张纸币放在矮几上,之后飞也似地朝大门方向狂奔出去。
纪遥坐到出租车上后,整个人都还在后知后觉地冒冷汗。
直到回到家里洗漱了下,吃了点东西,她才镇定了不少回来。
估计是晚上在苏悦辰那里受惊的缘故,纪遥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
纪遥发懵地看着她自己手上的鲜血,她隐约觉得自己在噩梦中,可是意识又是清醒的,也正因为突然清醒过来,她手上沾血的水果刀瞬间就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刚哆嗦着拿出手机打算报警自首,角落里突然蹿了只大狼狗出来,纪遥的号码都还没来得及拨出去,她就受惊过度地尖叫起来,满脑海都是她自己的惊悚尖叫声。
纪遥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猛地哆嗦了一下,睁开眼睛时才发现面前漆黑一片。她用手背探了下额头,果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做到这个噩梦了,她本来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个梦魇了的。
纪遥摸索着起来按了开关。
只要和苏悦辰一碰面,梦境里的场景就鲜活地像是刚发生似的。
要是这辈子都被这个噩梦折磨着,她情愿找个别的方式早点解脱。
她好不容易重新对未来有了希望,可是这个噩梦又立马把她打回原形,不得翻身。
纪遥脱力地靠在墙头,反正毫无睡意了,她干脆起来去洗今天换下的衣物。洗到团成一团的内衣时,纪遥忽然看到里面粘着一张V型的长条锡箔纸,上面还有一点粉状的微粒粘着,应该是垃圾桶里带出来的,纪遥脑海里忽然回想起烂尾楼那个装在套子里的陌生人,她直觉觉得苏悦辰和那人之间在做什么非法勾当,所以才会选烂尾楼这么个偏僻的地方见面。
纪遥想到这里,又仔细看了下锡箔纸上面粘着的粉末,直接在网上搜索起来,了解的越多,她心里就越有想法了。
再联想到那个陌生人扔给苏悦辰沉甸甸的行李包,如果真的被她猜中,这个数量都够判他好几次死刑了。纪遥越想手心越冷,左思右想还是按了报警电话出去,电话还没接通,她耳边回想起苏悦辰在烂尾楼那边临走前对她说的那句,“不单收你的利息,这个可爱小妹妹的利息也要收,叫乐乐是吧,毕竟见者有份,你懂我的意思吧?
她又火速把电话给按掉了。
她那会没有拍照录音,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苏悦辰干过什么勾当。只有手上的这张粘粉的锡箔纸,即便情况真的属实,量刑也不会重。一旦打草惊蛇,那就更难找到证据了。
她已经破罐子破摔无所谓,但是乐乐不一样。
苏悦辰虽然之前对乐乐没有明显的敌意甚至还有一点关心乐乐的意味,但是以她对苏悦辰的了解,一旦触及到他的利益,他很有可能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她不敢拿乐乐做试验,除非她能一击即中扳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