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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送回家,车子停在林家门口。

傅以周手指抵着方向盘,侧头:“进去吧。”

“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林郁时眼巴巴的看着他。

傅以周像是忍无可忍,磨了下牙强硬道:“我知道了。”

“你爱我爱的发狂。”

“我是你男神。”

“我是你的毕生愿望。”

林郁时:“……”

倒也不用这么详细的一一再举例出来。

抿了下唇,林郁时按着车门开锁。

下车站在车窗外,她乖乖朝着傅以周挥挥手,再见的招手姿势像极了招财猫。

傅以周哼笑,一脚油门开走车。

路上,他接到周青的电话:“怎么了妈。”

“快到了吗?今天你大哥回来。”周青嗓音温柔,细声细气道:“你可千万别迟到了,不然你爸又得生气。”

傅以周面色淡淡,语气却是不正经:“生气生气呗,他生我的气还少了。”

“臭小子浑说什么呢。”周青轻声嗔怪着:“赶紧点。”

挂断电话,傅以周朝后视镜看去,不可避免的,他看见了自己略显阴戾的双眸。、

约摸半个小时后,到了傅家。

车子刚停稳,傅以周就看见门口站着的周青。

他回国这么些天,今晚还是第二次回来。

傅以周扯了扯嘴角,木木地憋出一个笑才推开门下车。

周青远远就看见了他,这会儿人下来她笑得眼尾弯弯。

“阿周。”周青抬手就要去拉他。

傅以周加快步子,握住她:“怎么出来了。”

周青笑着说:“在里面等也是等,索性我就出来了。”

“我姐回来了吗?”傅以周跟在她身后往里走。

“回来了,梨梨跟你大哥都在里头。”周青推开门,声音压得低了些。

傅以周弯腰换鞋,眼底情绪未明。

等到再抬头,面上已经恢复成从前那样散漫随性的笑,就好似,这些年来岁月在他身上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印记。

沙发上,一家之主傅胥端坐在正中间。

跟傅以周一母同胞的姐姐傅梨坐在傅胥身侧说着笑话,惹得平素横眉冷眼的男人也柔了表情。而另一侧,坐着傅家长子,傅胥与第一任妻子的儿子傅以臣。

他手指夹着杂志,神情温和。

傅以周踩着拖鞋走进来,懒洋洋地喊:“爸,大哥,姐。”

“你还知道回来。”傅胥看见他后瞬间沉下了眼。

傅以周将车钥匙丢在茶几上,就着傅以臣旁边的位置坐下:“我这不是接到我妈电话就回来了吗,您凶什么。”

傅胥被他一句话就挑起怒火,正想要再训斥几句,傅梨赶紧挽住他的胳膊撒娇:“爸爸,阿周回国没几天,回家两次都已经不错了好吗,要我肯定要先去疯几天,哪儿有时间回来啊。”

“就你会说。”傅胥没好气地回应。

傅梨的脸在他胳膊上蹭蹭。

“都当妈的人了。”傅胥忍不住说她,却又在看见傅梨一脸孩子气的样子,软下声音:“还成天像个小姑娘。”

傅梨得意地笑:“哪有的事儿,您那好女婿就喜欢我这样。”

傅以周跟傅梨从小关系好,也乐意看着他们父女互动撇开自己。

反倒与傅以臣,话就少的多了。

“上次你回来我有点忙,也没时间跟你吃个饭。”傅以臣将杂志书角抚平,倾身放下。

傅以周懒散靠着,伸长胳膊搭在靠背上:“这有什么,大哥工作一向忙。”

“对了大哥。”傅以周搁在腿上的另只手捻了捻,“过几天海城有个车展,我打算去看看,你要一起去吗?”

傅以臣缓慢将视线转向他:“你怎么突然对车感兴趣了。”

“谁知道呢。”傅以周笑的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不过我倒是记得,大哥在车这方面,比我造诣深得多。”

傅以臣眼神丝毫未变:“你是想买车吗?”

瞧见面前这人淡定的好似压根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忽然兴趣消散,傅以周舌尖舔舔唇角,随口说:“明天堂哥生日,打算送他个车。”

“嗯,那挺好的。”

傅以周不再说话,傅以臣也沉默下来。

周青从厨房走出来:“可以吃饭了。”

一行人走到餐桌前落座,傅以周坐在傅以臣对面,傅梨跟周青各在傅胥的左右两边。一家人表面看着其乐融融,但实际上心中都各自怀着心事。

傅梨用公筷给傅胥夹了红烧肉,缓和氛围:“墨墨最喜欢吃张姨做的红烧肉,上次回去在家里念叨了好半天。”

提起小外孙,周青和傅胥都难忍笑意。

傅以周:“那这次怎么没带过来吃顿饭?”

“怎么不想来。”傅梨咬着筷子,一脸笑意道:“闹着要吃冰激凌,昨晚趁我不在,他爸爸偷偷给吃了两口,半夜就开始拉肚子。”

傅以周扬了扬眉:“姐你现在管不住我姐夫了啊。”

“还说你姐,她23岁结婚,现在孩子都快四岁了,你呢。”傅胥语气严厉。

傅以周嚼着里脊肉,咽下去才说:“大哥这不是还没结婚吗,况且堂哥也没动静,我急什么。”

“谁说你大哥不结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傅胥截下话头赶紧移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了不起的,成天不学好。”

傅以周戳着碗里的米,没说话。

而他对面的傅以臣,听见那句结婚的话后,捏着筷子久久没有动作。

一顿饭吃的鸡飞狗跳。

饭后,傅胥跟傅以臣进书房谈话,傅梨念及墨墨便回了小家。

窗外月光皎洁。

傅以周洗了澡出来,在头上搭条毛巾随便揉着。

在床边坐下,睡裤由着他的动作往上滑小半截,露出两条肌理分明的小腿。

他低垂着眼睑。

视线无意经过右腿,他揉头发的手微顿,嘴角半耷着,面无表情的伸出手用力将裤腿往上拉。小腿内侧有条极长的伤口盘旋在上头,做手术的针脚细密,宛若丑陋的蜈蚣,残忍的提醒着他当年车祸的惨状。

但凡回想过去。

傅以周总是会记起那个,突然消失在他世界里的人。

那天明明一切正常,可电话接到一半——

刹车声,尖叫声,音筒里沙沙的电流声。

寂静房间内,傅以周呼吸渐渐加重。

手指一松,裤腿骤然跌落,遮住了那条面目狰狞的伤疤。

也挡住了他所有的痴心妄想。

-

林家。

客厅内灯光大亮,四个人都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林冬镕的神情不悦,眉头紧拧着,唇角平直。

“爸。”一直看手机的林郁扬抬起眼皮,对林冬镕说:“我朋友有点事儿,我出去一趟。”

说完,他直接起身,压根没搭理林郁时求救的小眼神。

大门被合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林郁时抿了下唇,试图出声:“爸……爸爸。”

“现在知道我是你爸了?”林冬镕似讥似讽的声音在客厅回荡。

林郁时缩着脖子,再次闭上嘴。

蒋玉竹见气氛僵持,手肘捅了捅林冬镕,皱眉道:“有话好好说,发火干什么。”

也不知是蒋玉竹说话起了作用。

还是这事情其实并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