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昨天过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愣住了。
“怎么可能?!”
我前两天刚刷到过灰原雄主页更新的签名。
【要出新任务了,握拳奋斗中,要让夏油学长大吃一惊。】
我还在底下留了评论,叫他加油。
短短两天,竟然已经……不在了。
他还那么年轻,才高二,和我的学弟切原赤也同龄。
我鼻子一酸,险些掉下眼泪。
但我忍住了。
我不能哭。夏油杰现在一定比我更难过,我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周围的学生还在盯着我们看。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好奇,毕竟夏油杰的打扮太另类了,要不是丸井文太见过他,知道他是我的男朋友,估计也会把他当成社会上的不良青年。
夏油杰问我:“铃溪,他们为什么看我?”
“这个啊,”我吸了吸鼻子,“他们没见过帅哥。”
“噢。”他收回视线,轻声说,“铃溪,我肚子饿了。可以在这里蹭饭吗?”
这是他第一次来我的学校。
以前我邀请过他来参观立海大的校园祭,他没来。他更喜欢带我去他的学校玩。
我看了看手表,也快到饭点了。
“那我们去一餐厅吧,那里的中式便当很好吃。有你喜欢的辣味。”
夏油杰摸了摸我的头,说:“好。”
他没再提灰原雄的事,我也没有再问,我们心照不宣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我像个东道主,在去往餐厅的路上,不停的给他讲述立海大的事。
讲我能想到的一切。
立海的校训,丰富的课外活动,讨人厌的考试和背书,所有人引以为傲的网球队。
他安静地听着,跟在我身旁,极少有这么乖的时候。
以往都是他带着我。
“到了,这里就是一餐厅。杰哥,你去占位置,我去买饭。”
“嗯。”
他抱着灰原雄带给我的特产,很听话的去找位置了。
由于男女生饭量不同,我特意多买了一份,还拿了一碟开心果。
我不知道开心果为什么要叫开心果,但我希望夏油杰吃了开心果,心情能稍微好点。
“杰哥,我回来了。”
我找到夏油杰时,他正安静地坐着,盯着桌上的一个涂鸦看。
立海的餐厅在暑假时,有时候会被借给学生当临时活动室,应该是那个时候有人留下的。
这个涂鸦是一只熊,黑漆漆的。
夏油杰突然就笑了。
“灰原也喜欢瞎涂。”
他笑得比哭还令人悲伤。
“吃饭了!”
我一狠心,放下餐盘,盖住了那个涂鸦。
“杰哥,我给你买了很多菜,你必须都吃完!”
他盯着餐盘皱眉:“这么多啊。”
“所以快点吃咯。”
我把勺子递给他。
中式料理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窗口生意火爆,但我看得出来夏油杰没有胃口。
我也埋头苦吃,希望用食欲将情绪塞住。
“真好啊。”
夏油杰单手托腮,晃着手里的茶杯看着我。
“铃溪的同伴们,都平安无事的在念书。你不会失去任何同伴,真的是太好了。”
他一直说好,声音里却压着无尽的悲哀。
他手里的茶杯倾斜了一角,水从杯口漏下来,像眼泪。
夏油杰从来没有像我这样的高中生活。
我和我的同学日常都是吃饭读书,最大的痛苦不过是成绩退步,被老师说教。
可他们,一次任务,就可能再也见不到同伴了。
“杰鸭鸭,你要是难过,我替你哭吧。你能不能把饭吃了?”
辣椒太辣了。
辣得我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从眼睛里滚出来,砸在手背上。
“杰鸭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变不成钢铁侠了。”
“哟,这不是一班的铃溪同学吗?是不是被不良青年逼着交往所以在哭鼻子吗?”
旁边传来了一个令人生厌的声音,我抬手胡乱擦了擦眼泪,朝他瞪了过去。
“你再说一遍试试!”
立海虽是名校,却也存在着真正的不良。
只是他们更擅长伪装,整齐的校服和发型从来不会引起风纪委员的注意。
对方看到我发火,眼神愈发挑衅。
“那我就再说一遍,亲爱的铃溪同学,你是因为被校外的不良青年逼迫交往,所以在哭鼻子吗?要不要我救你啊?”
哗啦。
我把杯子里的果汁泼了过去。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发火。
他被我浇了一脸的果汁,愣住了。坐在我对面的夏油杰也愣住了。
“抱歉,手滑了,你自己擦擦吧。”我道完歉指了指夏油杰,“顺带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我追到手的。不是不良青年,他的学校门槛太高,不是你我能考的进去的。”
“源铃溪,你疯了!”
男生都是好面子的生物,被我当众泼了果汁,让他十分难堪。
“你在开玩笑吗?我要是疯了,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滚吧。”我潇洒地放下杯子,对夏油杰说道,“杰哥,我不想吃了,我们走吧,我带你去个别的地方,等会儿我们饿了就吃零食。”
夏油杰轻轻的“嗯”了一声,全程无视了那个撒泼的男生。
*
立海,广播室。
我以前是学校广播台的社员,在高□□社后,偶然也会在学弟学妹们忙的时候过来帮忙。
学弟在看到我和夏油杰之后,就把房间让给我们,自己去餐厅吃午饭了。
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屋子很小,但在最高层,很安静。
我看了一眼学弟中午要播的稿子,内容是讲述如何度过苦夏的,譬如是准备清凉油,采取多吃瓜果之类的措施。
夏油杰大概有些乏了,躺在飘窗上休息,平静地看着窗外。
我拉开椅子,坐到了麦克风前。
“喂喂。”我调整了一下音量。
“亲爱的同学们,又快到午休时间了。立海飞鸟广播站在这里又和大家见面了。感谢愿意收听我们节目的各位,马上就到苦夏了。今天本来应该为大家播报缓解苦夏的小妙招,但我想先占用三分钟时间,为我的男朋友读一首我写给他的诗歌。”
躺在飘窗上的夏油杰听到这里,视线朝我这边移了过来。
我假装没看到他,继续念着早已熟记于心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