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直围观的董祝忽然嘲讽道:“我说撕破脸便撕破脸,先骗走梦仙草再说,你非要设计这么一出戏,搞这些弯弯绕绕,现在怎么样,石文焱可还会倒贴你梦仙草?”
露瑶仍矢口否认:“董祝你胡说什么?云糖,你相信我,我绝对——”
“你俩果然是串通好的。”现在云糖哪里还肯信露瑶,这十日所发生的一切在脑子里过一遍,便能将整件事猜个七七八八。
云糖:“这些天我跟陈子心找到十一株梦仙草,你跟董祝只找到两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俩身上还私藏了一些。 ”
“没有,我真的没有!”露瑶只是摇头,坚决不认。
“没有是吧?”云糖忽然偏头一笑,“那我今晚就守在梦仙池入口,看你进是不进。”
露瑶一听,脸色大变:“云糖,你不要欺人太甚!”
脸变得够快,够无耻,露瑶果然是个人物,难怪看起来人很好,却无人愿跟她结伴。云糖心里骂自己识人不清,看看露瑶,再看看董祝,坚决道:“你,或者你们俩一起。”
云糖转身飞向场地中央,等着她的两位前同伴。
陈子心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得说不说话,原来他因为太弱,被露瑶和董祝拿来当了十日的棋子,而他自己竟浑然未觉。
同门试炼中,欺瞒诈骗同伴的事不是没有,但绝不常有。
恶徒、伪君子、软蛋,还有个明明没有灵根却战力奇高的“小狐猸子”,云糖这一队在外人眼里可说是最精妙绝伦的组合。
一场大戏看下来,无人不惊,无人不叹。
但显然戏还没演完。
只听董祝大喝:“还愣着做什么,一起上!”
露瑶迟疑片刻,咬牙应战。
云糖一直以为董祝的狂是有理由的,譬如他剑术卓绝,深藏不露,譬如他深谙某种制敌秘术。
可事实看来,他一样不占。
这两人加起来也抵不上一个石文焱。云糖心里有气,下手自然就更狠,不出半盏茶的工夫,便将两人缴械,夺取了他们身上的五株梦仙草。
两场架打下来,云糖不但未现灵力不济之相,反而觉得灵力充盈,浑身通畅,仿佛全身灵力都能随心意自由流动,掌控自如,而且还能与四周灵气不断交替转化。
自教阿白灵元真诀以来,她与阿白追打玩闹时偶尔会有这种感觉,但从前任何一次都不像现在这样强烈。
难怪她以前拼尽全力,也只能跟钟有司平分秋色,想来是基础没打好。如今灵元真诀填补了这方面的缺陷,那她离大师姐的位置岂非又近了一步?
云糖越想便越是豪情万丈,她扫一眼场外表情各异的同门,忽然在一个方向顿住,剑指霏雨:“到你了。”
霏雨已经完全被云糖的气场给震慑住,哪里还敢应战,只一个劲儿往阮妙菱身后躲,嘴上却仍不肯认怂。
“我……我不与你斗法!你出招诡异,谁知从哪里学了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或者……或者你吃了雾心草,对,你一定吃了雾心草!否则你的修为怎可能两年间突飞猛进?”
云糖:“我只是好好修习了基础心法罢了,你少血口喷人!若你自认打不过我,便早些认输,然后向我和阿白道歉!”
阿白探出个脑袋,两只前爪趴在布兜边沿,看着霏雨的眼神满是蔑视,仿佛料定了对方会道歉,然后它大概也许说不定会高抬贵爪放过对方。
霏雨的眼神已显出怯意,但道歉是绝无可能的。她又往阮妙菱身后缩了一点,低声道:“妙菱,云糖疯了,她寻仇来了!”
阮妙菱自然不能眼看霏雨被“欺负”,她对云糖语重心长道:“云糖,上次的事我已经不追究了,你何苦死缠着不放?”
“追究?你有什么资格追究?该追究的是我!”云糖气不打一处来,再次指着霏雨:“你到底上不上来?”
云糖话音刚落,四周忽的暗下来,暗沉的天幕直往下压,转瞬间挤走了祠堂最后一片光明。
变化来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来得及搞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
有人嚷道:“是云糖,她做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另一人回道:“怎可能,她再厉害也不可能让昼夜颠倒啊!”
此时施若卿的声音响起:“大家冷静一点,是盲月村的夜晚到了!”
经她提醒,众人才想起此处与外界不同——盲月村的昼夜由这里的灵体控制,当它们想出来的时候,这里便是夜晚。
云糖探出神识,提高警惕,同时摩挲着阿白的眉心安抚:“乖崽不怕不怕,有姐姐在。”
“嘻嘻——”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个孩童的笑声,忽远忽近,忽疾忽徐,仿佛飘在头上,又仿佛自脚底钻上来,空灵而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是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