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到达山底分堂附近,隔老远便看到一只体型庞大的青雀盘旋在院子上空,拖着长长的尾羽,时而扇动翅膀,发出清悦的鸟鸣。
那模样威风极了。
不用人说,她也知道那必是钟有司新得的灵兽。灵蔬堂外门弟子中就她跟钟有司被举荐去了百兽山,如今钟有司得了青雀,她却几乎空手而归,还不知道什么惩罚在等着她呢。
云糖一咬牙,硬着头皮进了院子。
“云糖,你过来。”
刚进院门,一个面相庄严、蓄着短须的中年男子便叫住她。
院子里有不少看热闹的灵蔬堂弟子,云糖没搭理众人,低头径直行至中年男子跟前:“常管事。”
“前天去百兽山,你捉的什么灵兽?”常管事道。
“一……一只小狗。”云糖臊眉耷眼的。
“那他们说得是真的了?”常管事拧着眉,压着怒气,“召唤过来与我看看。”
云糖无意识地用拇指挨个摩挲着其他几根指头上惨白的指甲,嗫嚅着:“刚跑……跑掉了。”
不知是谁没忍住笑了一声,外围站着的灵蔬堂弟子开始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起来。
“跑了?”常管事胸口剧烈起伏着,忍了半晌,终究没忍住,指着旁边的钟有司对云糖怒声道:“你看看你钟师兄!”
那叫钟有司的青年胸挺了挺,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眼里尽是不屑。
空中的青雀跟通晓人意似的,轻鸣一声,乖觉地飞落在钟有司身旁,一双棕黄色的鸟眼睛歪着看云糖,那眼神比它主人还能埋汰人。
云糖臊得无地自容,一张圆圆的小脸红得跟樱桃似的。
“弟子辜负了管事信任,甘愿领罚。”
常管事厉声道:“自领寒刑一日,罚俸半年!”说完拂袖而去。
常管事一走,周围的议论声再不用压制。
“寒刑诶,听说上次灵草阁有人监守自盗,被处十日寒刑,出来后人都冻傻了。”
“不会吧,云糖本就没有灵根,如今再遭寒刑,岂不是直接毁了根基”
“哪有那么严重,一日而已。”
钟有司面貌方正、眉峰凌厉,虽出身低微,但很有几分傲气,此时见云糖窘迫,也未再打压,只勾唇笑道:“云糖师妹好自珍重,他日进入小秘境后,我再向师妹讨教。”
云糖却没那工夫回应他的挑衅,一颗心直往下沉。
常管事没剥夺她参加秘境比试的资格已是仁慈,但如果真受那一日寒刑,怕是没两三个月恢复不过来。
现在离小秘境之试不足两年时间,她又如何耗得起?
云糖面色惨白,一步一挪地走向院门,准备去刑堂领罚。
正当此时,一个白色身影忽然而至,御剑悬于上空,整个灵蔬堂霎时间被笼罩在一股强大的威压之下,弟子们纷纷颔首,躬身作礼,无有例外。
来人锐目一扫:“云糖何在?”
众人何时见过这等高修,此时大气也不敢出,院子里一片死寂。
云糖犹豫要不要吭声,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常管事急急忙忙从内院迎出来,轻喝一声:“云糖!还不快拜见青衡君。”
云糖这才反应过来:“云糖拜见三师兄。”
青蘅君是宗主座下亲传弟子,在五峰弟子中排行老三,因此同辈外门弟子当唤声“三师兄”。
传言三师兄乃宾阳谷谷主之子,身份金贵,性格倨傲,对人不假辞色。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见这些外门弟子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青衡周身威压稍敛,冷声道:“宗主召见,速速与我去苍台峰。”
云糖偷看常管事,只见常管事毕恭毕敬地向青衡作揖:“不知宗主召见云糖所为何事?”
青衡不耐烦了:“去了自知。”
在常管事的眼色示意下,云糖出列上前,看青衡转身又要御剑飞走,急忙大喊:“三师兄,我不会御剑!”
青衡眉一皱,也不多言,伸出食中二指在空中一划,云糖背后的佩剑即刻出鞘,悬在半空。
“上去!”
说完不待云糖反应,一把将她隔空抓起,扔到那把剑上。
转瞬间,二人便已化作光影消失于空中,只余一连串吓破了胆的惊呼。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