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承帝也脚步顿了顿,又加快了几分进去了。
随后众人都看着那群唧唧叫的小东西和满殿惨不忍睹地面,以及一众嘻嘻哈哈的小太监,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差点以为自己还没从梦中醒过来。
这个曾经发出过众多关系帝国命运的重要指令、被所有读书人奉为人生终极目标的地方,如今竟成了个糊满鸡屎的养鸡场!
所有人都没想过,竟会有人敢这么在理政殿胡闹——包括乾承帝自己。
几位老臣甚至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满面胀红。
一时间除了那群还不知道自己命运的小鸡仔,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连之前玩得忘了规矩的小太监们,也慌忙跪倒在鸡屎中瑟瑟发抖。
看着乾承帝黑沉如水的脸色,谭晏甚至都感觉自己能闻到血腥味了。
闻弛眼见着不好,赶紧扛着小弓箭打算溜。
一直旁观这场闹剧的魏尹却忽然开口:“小主子,您慢些跑,小心脚下。”
闻弛一僵。
乾承帝目光如剑立马射向闻弛,而此时闻弛僵立在御案上,正打算沿着一条细细绳索滑下来的。
他被看得有些慌,赶紧缩回了手,又忙将弓箭藏到了背后。
乾承帝深吸一口气,才不紧不慢地问道:“你要去哪儿?”
闻弛想了想,随手指了个方向。
乾承帝却脸色一黑,“你还想去祸害朕的寝宫?”
闻弛一愣,才发现自己指的正是永乾殿的方向。
他立马收回手,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口中发出讨好的“嘿嘿”声。
乾承帝却不吃他这一套,冷笑着说道:“既然是你让人弄的这些东西——”
谭晏眉头跳了跳,心知这恃宠而骄的小东西要遭殃了。
只是这东西胆敢如此胆大妄为,即便是要了它十条命,也不为过。
其他几位朝臣也都露出冷笑。
“——那你自己把这里清扫干净,什么时候弄干净了,什么时候让你出来!
“来人,关门!”乾承帝自觉自己下了个十分残忍的决定,一脸冷酷地看着闻弛。
却不知自己身后,一群朝臣包括谭晏都已经呆若木鸡。
他们不是震惊于这个决定的“可怕”,而是简直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这清扫都算是惩罚吗?
这有什么威慑性和惩罚力度吗?
就是他们家中最受宠的孙子,若是敢在他们的书房中玩闹,那也都是要打上几个板子,再送去跪祠堂的。
而这原本株连九族都不够的罪责,竟要如此草草了事吗?
简直乌鸡鲅鱼!
可是紧接着,他们又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心不足,撒泼打滚,无理取闹,恃宠而骄,蛮横无理,矫揉造作,十分可爱——
闻弛躺在那里又哭又闹,小爪子指指这指指那,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而那说不出完整句子的嘴巴,只能在那里呜呜呜嘤嘤嘤,间或还打个哭嗝,看起来十分之凄惨——总之就是个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连谭晏这种不养宠物和小孩的都有些动容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它才是受害者。
哭到最后,那玩偶趴在桌子边缘,朝乾承帝伸出手,“吚吚呜呜”地小声啜泣,像是一个受了委屈要妈妈抱抱的宝宝。
乾承帝从一开始的冷眼,到皱眉,再到叹气,以及最后的飞奔接住故意从御案上掉下来的闻弛——整个过程只花了一盏茶的时间。
惊掉了所有朝臣们的下巴!
嗯,其实也不短了——魏尹在心中算道,与砸玉玺那次相比,陛下这次的表现已经好上不少了——起码没有一进门就上去哄。
于是最后,乾承帝不得不将理朝事的地点改在了御花园——原因是受了委屈的小人偶哭唧唧说要划船,陛下为了哄它自然没有不答应的,还因为不放心便只能跟着一起去。
最后乾承帝便自己坐在岸边与朝臣们说着朝事,一边时不时抬眼看着与小太监们玩得乐呵的小草人。
而其他人只能心中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脸上还得像是习以为常般,偶尔带着慈爱神色看着那群玩得开心的小太监们乐呵呵地笑。
憋屈!
而顾凝芷,就是在这一天入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