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亲几次。”
两个人的吻都很生涩,更多的像是互相啃噬。
理智,也被啃噬了。
第一次的经历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毕竟当一个男孩儿有很多电影的时候,那方面的电影也不见得会少。
张爱玲在《小团圆》里曾写过这样一段——
“他眼睛里闪著兴奋的光,像鱼摆尾一样在她里面荡漾了一下,望著她一笑。
他忽然退出,爬到脚头去。
“嗳,你在做什麼?”她恐惧的笑著问。他的头发拂在她大腿上,毛毵毵的不知道什麼野兽的头。
兽在幽暗的岩洞里的一线黄泉就饮,泊泊的用舌头卷起来。她是洞口倒挂著的蝙蝠,深山中藏匿的遗民,被侵犯了,被发现了,无助,无告的,有只动物在小口小口的啜著她的核心。暴露的恐怖揉合在难忍的愿望里:要他回来,马上回来——回到她的怀抱里,回到她眼底——”
她当时看不懂这一段呢,她想南裕光不可能看张的小说…但偏偏,他让她明白小说里写的真实。
南裕光不算是多温柔的一个人,但他确实在努力的让她的痛苦能减轻一些。
毕竟在十七八岁的时候,男孩儿在某些方面,已经可称之为“男人”了。
她的手被他捉着,从手臂那儿贴着他的长臂,灼热得让她发抖。他的唇舌卷起一阵阵陌生的浪花。
她是无助而无知的一只寄居蟹,在浪花里紧紧吸附着寄生的贝壳。汹涌,却在风浪里存活。
也许坠落其中的,是那个眉眼冷然的男孩儿。
噬魂的感觉,销魂,却不黯然。
南裕光漠然地背着她回家——那向来是郑阳做的事儿,可她在他背上的时候,并没有觉察出他的表情里有一种安定的宠溺,因为她已经太困…太累。
十七八岁的男孩儿,还不懂节制。
她当天晚上做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梦,梦到在江南的春色里,她掉入水乡横亘的小河,冰凉到刺骨。
她蓦然惊醒,疯狂地给南裕光打电话。
“我好冷…”
接到电话的男孩儿跳下床,在那寒风中穿了一件大衣就往她家跑。
“下来,开门。”他还带着微喘,不再凉薄的语气里生出烟火气来。
她悄悄穿了鞋下楼,在这个寒夜里,男孩儿用他血液里的情浓灼伤了她,安慰了她。
他们守着这个彼此的秘密,在一个个夜晚里,抵死缠绵。
而现在,她居然做了一个更奇特的梦。
她梦见嘈杂的包厢里,似乎是一群人在唱歌,喝酒,纸醉金迷。她听到一个人点了一首很老的歌,比她的年纪还老,她和大家一起打趣着……
然后她被一个人打横抱起,着众人的起哄声中,她看到了那人的脸…
万兰州。
她突然就吓醒了。
她就想起弗洛伊德那一套,她觉得肯定不靠谱。
她对万兰州怎么可能会有潜意识的渴望?
但在她为数不多的、尚有印象的梦里,这似乎是第一次出现一个那么清晰的、完整而熟悉的面孔,而不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或是似曾相识的场景。
她明明确确,清清楚楚地,梦到了万兰州。
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人。
那个带给她真正的“噩梦”的人。
她紧紧靠在韩东升的怀里,似乎这样就能把万兰州从记忆里清理出去似的。
可是她又睡不着!
几难受喏,她胡思乱想着,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
她把方悠悠和卫侨落下了!
她要紧喏,又不知道手机在哪儿,一拱一拱的,就把韩东升弄醒了。
“怎么了?”韩东升问她,“半夜不睡好。”
“我找手机…”她急吼吼的,左翻翻右摸摸。
韩东升伸手开了台灯,拿了她手机过来给她。
“有个女的打电话找你,知道你在我这儿呢就说没事了。”韩少交代了一句。
“嗯嗯,”她应了,看到方悠悠发了信息的,说卫侨手没事儿,她自己回酒店了。
这才放心喏。
反正俩人都醒了,她晓得乖——“明天我请假来医院陪你撒…”
韩东升也挺高兴——这是她主动示好呐!抱了她亲了会儿,“我过两天就出院了。这个就是养着就行。”
“嗯,”她点点头,又想起还没怨够他呢,扭捏捏说他,“以后…不,反正有事儿得告诉我嘛…”
“嗯,”韩少翻个身把她往怀里搂,“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