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喏,“嗯”了一声,“是哪位撒?”
“我爷爷的老战友。”韩东升知道她也不晓得——几没有政治敏感性的一个人。“你跟着我叫周爷爷就好。”
她回道,“晓得了。”她今天认准一个事儿,要玩儿他的手——她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昨天她不玩儿,从前她不玩儿,也许明天也不玩儿——但,就非得今天,她玩儿韩少的手上瘾了。
她以前听说有人晓得看手相喏,苗苗好像也挺信这个的。但是她那几路人马——包括郑阳,对这事儿都是嗤之以鼻。毕竟让一个猥琐的中年男子握着她的手这事儿实在是无法接受的恶心。倒是刘亭飞喜欢逗她——拿她手神侃一段,得出一个结论,“哟,我看这手的主哇,一定是个漂亮妞!”
她听说韩国那儿特别信这些的,还有人为了改“手相”专门去“整容”喏,据说是能把那几条线的走势改成什么上上运的——可见资本主义国家也讲这封建迷信嘛。
她是颜控,也喜欢看男生的手,而论手,郑阳那双弹钢琴的手是最好看的。一张开,指骨间跨度极大,修长、白净,有力度,简直是艺术品。韩东升的手是有力的,温暖而干燥,和她经常汗湿的手心对比鲜明——此时她一根根手指插入他的指缝里去,却好似只有他手指的一半长…
韩少感觉着她的小动作——体会她点点滴滴的小心思。听她问这茧子是怎么来的,他会简短地说,“训练。”那会儿全能训练,他要争第一,攀绳子、爬泥地…厚茧又何止是手上。
韩少想,如果以后和她生的是个男孩儿,是不是也要送去部队练练——只怕她会舍不得。
韩东升觉得自己是不是有毛病——怎么这会儿就想着和她的以后。他老想着和她生个孩子,或许两个——他只想要她的孩子,或许会带着她一样的软呼呼的气质,男孩?女孩?他都可以,最好是女孩儿吧——男孩儿的话他可能会教训的,但她却肯定受不了。
韩少有些出神,直到到了老干病房那儿才正了颜色。
他敲了敲门,却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开的。
“您是?”年轻人问。
“周老在这儿吧?我是韩东升,我爷爷和周老是战友。”
里头人听见,那老爷子一百岁零几的人了,精神头还不错,“啊,东升来了。”他瘦瘦小小,坐在床上用一个搪瓷杯子喝水——眼睛垂着,确实已经是个迟暮的老人了。
年轻人闪开身子让了。
“周爷爷。”韩东升这会儿声调比平时高些,他对这个曾经戎马一生的老人是极为尊敬的——这是建国的英雄人物。他恭恭敬敬地打了个招呼,又介绍着,“这是我对象,小苗同志。”
“好好好,”这周景平十分高兴,“革命的种子要延续哇…”
又介绍着,“这是我的曾孙,周吴,现在也在部队里。”
那开门的年轻人也点头微笑。
“韩叔。”他长的是一张有些张扬的脸,眉宇间还是少年的气质,周吴掠了一眼苗不想,觉得有些眼熟,但他一时又想不起来。
韩东升叙了旧,也不打扰周老休息,牵了苗不想告辞。
这娇包包出来后要上厕所喏,偏偏这层女厕所在打扫,她又开了应急通道下了一层楼。再要上来的时候,隐约看到楼道里有人在抽烟。
她是极受不了烟味儿的,捂了鼻子上楼——这周吴看到了倒有些不好意思,把烟掐了。只那烟雾缭绕,哪儿是一会儿能散的?这妞儿走过周吴身边,那眉眼朦胧,散着一股风流味儿——倒让周吴想起来了,这女人,特么是郑阳那天带的那个!
周老本人是个多子多孙的,部队里有,地方上有,下海经商的也有——人老了也管不住。这周吴的父亲就是在改制的时候收了一个军工厂,后来又搞了进出口贸易、地产——杭市顶级的豪门。在他安排下,大儿子接班,小儿子进部队——可周吴是最爱赛车的,十几岁就开始跑了,且是杭市赛车圈里顶顶有实力的人物,那天比赛他也在!
这小子眼睛微眯,跟着那妞儿打开应急门出去,看她把捂着鼻子的手放下,深深吸一口气,微皱的眉立刻舒展了,唇瓣微张——那脸上的表情怎么这么迷!就好像事儿毕了,她轻轻松一口气,怨你弄疼了她哩!
周吴这看着她一扭一扭走到走廊尽头,被那位极品叔牵了手走,又想起她在车场那给郑阳抱上车的模样——伸手又点了一根儿烟。
“哎,同志,这儿禁烟。”有护士路过,轻声提醒着。
“哦…”周吴夹着烟开了那应急出口的门,吐出一点儿悠悠的云雾。
郑阳和韩东升的女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