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碰上这样的场面,心里定是揪着,说不上的难受劲。
可陈沅知早已习惯了。
她面上带笑,一点儿也瞧不出半分不快。
“母亲,我要吃芙蓉糕。”陈容知指了指陈弦面前的那叠糕点,语气满是娇意。
“多大人了,竟吃些甜食。”吴氏将糕点取来递与她,
嘴里虽说着她的不是,实则毫无责怪之意。
陈沅知原先是会心头一冷,只觉有一把冰冷的刀子插/入她的胸口。时间久了,她倒是都忍了下来,逐渐摸透这是陈容知刻意而为后,愈是不为所动。
陈弦瞥了一眼吴氏,猜着桌上一圈人各怀心思,他将劝慰的眼神落在陈沅知的身上“沅儿近来可好?在进奏院有没有累着?”
“谢爹爹关心,一切都好。进奏院的事不算多,也并未累着。”她一五一十地答道。
陈弦满意地捋了捋胡子,他膝下有三女,撇去个人情感,毫不偏心的说,陈沅知确实是三个姑娘里最端正持重的。
“若有事尽管同爹爹说,府里上下都是向着你的。”陈弦才说完这话,吴氏就忙不迭地扯着他的袖子。
陈沅知看在眼里,并未理睬,只管自顾自地吃着眼前的菜肴。
“你看,平日里你也忙,顾不上这么多事。有些事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不必一直放在心上。”
陈沅知手里的筷子一顿,碗里的糖醋鱼顿时不香了,她猜着了话中之意,是以冷着声音道:“爹爹有话不妨直说。”
陈弦瞪了一眼吴氏,责怪她赶鸭子上架,不给他措辞的机会。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接着说,反倒显得他心虚。
“康嬷嬷是宫里的老人,接来府里小住并未不妥。可她到底上了年纪,让她教两个丫头,这不是折腾她吗?”
怪不得今日陈容知只闹了一回,她自知光凭一己之力无法转圜此事,就打算趁着晚膳之时将国公爷搬出来。
陈沅知放下银筷,拿着帕子拭了拭嘴:“确实折腾。”
“对嘛。所以爹爹觉得...”还未等陈弦说完,陈沅知就起身,神情严肃道:“所以二位妹妹还是省些心,好好学规矩,也能让嬷嬷稍稍轻松些。”
“沅儿!”陈弦一巴掌拍在桌面,碗筷叮叮当当地响了几声,他作为一家之主,被晚辈驳了面子,心中自是不快:“我已经做主,明日就将康嬷嬷送回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