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峤大惊。百万布帛百万金银,塔布勒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如此野心慕峤怎能满足?
“说笑了,我刚代管中原钱粮之事,知道得非常清楚。现在就算你们把中原的国库全部搬空了,也没有百万布帛百万金银。既然如此,不如得利而退,何必为了一些得不到的钱财又生厮杀?”
“哈哈哈哈,可也那,你到了中原这些年,怎么脑子都变得跟中原的读书人一样僵硬了?你们中原的国库里是没有百万布帛百万金银。我们当然知道啊!正因为你拿不出这些东西来,塔布勒才没有提出这个要求。喏,你现在让开,看在旧日情面上我们必不会对你如何。让我们进入京师,我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都不用你去费力,不用你去得罪你的老百姓。百万布帛百万金银,我们自己取了就是了!”
慕峤一听原来赤胡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行劫掠之事。京师天下财富之中,国库里没钱,民间里倒是很有钱的。慕峤自然不能允准,便策马立定,堵住去路。赤胡一看,道:“可也那,我们已经苦了好些年了,你不要挡着,如果你要挡,我们就顾不得其他了。”
慕峤无论如何让不了,赤胡们懒得废话,因为京师城门那边因马群制造的混乱正在解除。他们抽出马刀,纷纷纵马,慕峤也抽出身上佩刀,两者当即开打。
不过好在这时候京师的守将已经带兵冲来。慕峤刚接战没一会儿,守将的人马就冲进了这群胡人的队伍里,两方厮杀一片,难解难分。
但是赤胡人多势大,见这边先锋队遇阻,塔布勒根本没有犹豫,当即其他部族的人马立即集结,杀声动天,飞奔京师而来。
京师的城门还未关上,无数人马已经如流星一般袭来。城门上号角顿起,鼓声隆隆。咚咚咚咚——一声声鼓点敲响了每个人内心的勇气和恐惧。随着城门上守军的号令:“射箭!”无数飞箭如同雨点一般,朝这边倾泻而下。
然而,赤胡与中原作战经年历久,彼此战法都谙熟于心。赤胡虽然长于野战,但是多年来攻坚的水平也不断提升。因此这箭雨落下之时,冲锋的赤胡骑兵们纷纷扬起盾牌。那盾牌用木头制造,中间填充羊毛和铁片,内侧衬以羊皮,即便是长弓劲弩,也难以突破。
更糟糕的是,这些骑兵还两人一组,携带着数目不少的云梯。
慕峤与身边将士一番苦战,能够挡得住这边的冲锋,但管不了那边的。城头上箭雨如蝗,制造的杀伤不多。但好在京师守军准备充足,等到赤胡的攻城队伍靠近城墙边,便立即开始砸下砖头、石块,浇下热油。
赤胡因此折损了一些人马,但多年的攻坚经验让他们不急于立即攻下城池。城内的守备再充足,也终归有限。只要能够消耗掉守军尽可能多的战备资源,胜利就是迟早的事情。
而现在他们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
活捉慕峤。
慕峤作为中原的储君,以其逼迫中原人拿一些东西来交换,应该不是难事。
就算中原以慕峤曾为胡人为由拒绝。对于赤胡这边也没有什么损失。何况,很多赤胡部族都知道塔布勒跟慕峤不是特别相善,塔布勒还在京师里损失了一只眼睛。把慕峤活捉回去让塔布勒处置,至少也算是个不小的功劳。
于是慕峤等人愈发苦战,跟随出来的将士倒是十分忠心,对于这位从赤胡归来的储君同样忠诚。他们围在慕峤的身边,拱卫着他与敌人作战,慕峤与这些作战的敌人纵使是昔日的朋友、同胞,但此刻也不得不下狠手。
当刀锋彼此相对的时刻,他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什么赤胡的部族头人。他是中原真正的储君。
战事危急,自己这边的战士一个个倒下,敌人的兵锋越来越迫近。京师城墙那边依然忙于对抗攻城的敌人,对于这边的援助同样无能为力。
不过就在这时候,北面的山坡上突然出现了成排的士兵。
慕峤朝那边看去,阳光所至之处,是边镇那边的将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