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康裕乘车离开。
这是两人第三次一起过夜。顾惜早就不像第一次那样不知所措。她神态自若地进了卧室,打算好好泡一下澡,奈何天不随人愿礼服拉链卡住了。
顾惜双手杵在背后,用力拉了拉,依然纹丝不动。她轻轻咬住贝齿,认命般地走出来,神色有些无奈。
“孟繁朝,你帮帮我。”说这话的时候,顾惜既无力又烦躁,眉头轻蹙。
孟繁朝刚把领带解开丢在沙发上,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衬衫第一颗扣子处,闻言顿了一下,然后才回头。喝了酒的声音带着特有的沙哑,喉结滚动:“什么?”
“拉链拉不开了。”顾惜又重复一遍,“你能不能帮我拉一下?”
“嗯。”
顾惜将身后的头发拂到身前,白如瓷玉的后背一览无遗,突出部分像只翩然欲飞的蝴蝶。
“冰肌玉骨”孟繁朝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成语。
“不行吗?”见他迟迟没有动作,顾惜侧着头问。
“可以。”孟繁朝收回视线,左手捏起那层薄薄的布料,擦过顾惜的肌肤。右手快速攥住拉链,稍稍用力,拉开了。
顾惜捂住胸口,转身向孟繁朝道谢,快速溜进了浴室。
孟繁朝看着小兔子一样跑走的女人,嘴角微动。
是夜。窗帘未完全合上,月光顺着窗沿爬上来,白色流淌,似尘似雾。
顾惜第五次翻身,睡不着,还是睡不着。
背后那片被孟繁朝触摸过的地方仿佛还是烫的。
“真没出息。”顾惜瞧不惯自己这么大的反应,“又不是第一次和男人接触,你竟然还失眠了?这连牵手的亲密度都比不上好吗!”
可能心理暗示起了作用,顾惜背对孟繁朝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黑暗中,孟繁朝睁开眼,低叹一声,进了浴室。
顾惜是被窗外的雨声吵醒的。她睡眠质量不是很好,昨晚又胡思乱想一通很晚才睡。现在只觉得脑子混混沌沌,很不舒服。
卧室被暗色笼罩,光线很弱。顾惜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身后是热源,带着淡淡的沉香味道。顾惜翻了个身,慢慢往热源处移动,胳膊自觉缠在孟繁朝腰上,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大亮,床上只剩下顾惜自己。
顾惜放空一会儿,赤脚下床拉开窗帘。
麓城的雨不像桑城那样缠绵、绵密,反而有着北方特有的豪迈磅礴,哗哗啦啦,万物都被笼罩在一片氤氲之中。
顾惜洗漱完下楼,李嫂给她留了早饭。
“也不知道您想要吃点什么,中西式的都备了一份。”李嫂笑眯眯的,“还热着,您要不要吃点”
顾惜没什么胃口,顾及到老人的热情,她点点头。
一碗白粥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吃饭。顾惜打了声招呼上去,进了书房。检查了一遍手稿,确定没有问题她才发给编辑。这次图稿是与落户在麓城的良言传媒合作的。良言传媒,国内三大传媒公司之一。负责和她联系沟通的编辑是弱水三千。
那边应该不忙,很快给她回了消息。
弱水三千收到了,收到了。如果顺利的话,这本书大概需要大半个月可以印刷出来,到时候寄给你一本。
素尘渺渺好啊,期待。
弱水三千那你发过来一个地址吧。顺便问问,你回国了吗
顾惜打字的手停住。
和弱水三千已经接触过好几次,她们关系还算不错。顾惜曾经透露过自己在国外,所以一直也没有机会和弱水三千面基。这次要发地址,她犹豫了,因为不想过多暴露自己的信息。
素尘渺渺我前几天回国了。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我们见一面那时你再把书送我行吗?
弱水三千也行。
傍晚时分,雨势渐渐变小。天气放晴,落日的余晖铺撒在天际,温温柔柔。
“孟总,是回公寓还是栖迟公馆?”司机问。
孟繁朝揉了揉酸胀的额角,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回公馆。”
“她呢?”孟繁朝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顾惜的身影。
“太太一下午都在放映室呆着,早饭只喝了一碗粥,午饭直接让我不要忙了。然后就一直在楼上没有下来过。您还是劝劝吧,一天不吃饭怎么行。”李嫂皱着眉头交代了顾惜一天的行踪。
孟繁朝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放映室里,房间的灯没有开,只有米棕色的真皮沙发旁边的木桌上放着一盏星星灯。暖黄色的灯光倾泻下来,笼罩在沙发上小小的一团上。
孟繁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顾惜柔顺的乌发随意散落在沙发上,有几绺不太听话,钻进衣领中。偏偏主人不知晓,睡得正熟,一只胳膊快要落到地面上。
孟繁朝轻轻拿起她的手臂放回毯子里,人还是没有醒过来。
孟繁朝凑近顾惜的脸庞,看了眼手表,摇醒她:“顾惜,顾惜,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