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云享到了这里多久,约有几个月了吧,这期间她参加了海的婚礼,错过了东哥的婚礼。
准备赴海的婚宴时,初来乍到的云享不了解婚礼上应该送什么,在古城只要送五十的礼金就行了,她问当时尚未结婚的东哥,东哥说他也不知道,随便吧。
那个寒冷的下午云享在街上孤独的逛了半天,直到在一家礼品店被一件摆设吸引住了目光。那是一个精致的蝴蝶标本镜框,一对黄黑相间的蝴蝶展翅在绿叶间,仿佛要飞出玻璃片,云享想这送给新人是最合适的吧,特别是有伟大的梁祝爱情故事做寓意。一问价钱,要八十,有点贵,云享犹豫了一下,但想起第一次遇到海的情形,以及毕业前夕她们的疏离,心中不由一阵唏嘘,海也有优点,而且这么诚恳的邀请她,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到了喜宴上云享才知道同学们最少送了二百,有的还送了四百,相比之下她那可怜的标本真是太寒碜了,可惜覆水难收,也许海要误会她吝啬了。东哥真是的,自己送了二百也不给她打个招呼,明知道她不了解此地的规矩嘛!
海嫁的就是J系那个浓眉大眼的男孩,他褪去了青春豆还是相当帅的。这才是真正的福和禄吧,傲人的工作,可心的伴侣。看看孑然一身的自己,坐在热闹欢腾的喜宴上云享只感到凄凉。
不久,在外地出差的云享接到东哥的电话,他要办婚宴了,请云享参加。云享拿着手机,说着祝福的话,心里平静得象一潭死水。回来后,云享专程拜访了东哥的家,说是补送份子其实更主要是好奇东哥娶了什么人。一个平凡的留长发的女孩,个子比云享稍微高一点,她迎云享进了客厅就体贴的到厨房去忙活了,留云享和东哥自在的叙话。云享客套的祝福了他们,略坐坐就告辞了。
走出来,云享慢慢的向公交站走去,看着空旷的街道云享心中也如此的空旷。即便她相貌不如自己,学识不如自己,却能令他动心,夫复奈何。
又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春天走了,夏天也接近尾声。一天,云享的手机里响起了那个久违的声音——张琅的声音。云享有点意外,她本以为他早就放弃了呢,他对芳不就是这样的不了了之的吗?没想到张琅说他明天就到,并告知云享火车车次及到达时间,希望她去接他。
云享犹豫了一会说她要上班不能随便溜出去,他能否自己到某某路某某号等着,她一下班就赶过去。
挂了电话,云享心里怪怪的,也许她应该跟领导请个假赶过去,这并非不可能,可她觉得没必要甚至懒得那么殷勤,这段所谓的恋爱,她也曾主动过,她不是都跑到上京去了吗?结果是她彻底破灭了对男人纯真的期望,她已决心绝不再付出,倒要看看能怎样!
晚上,云享按点下了班,没加班已经够给他面子了,云享冷酷的想。骑车到了住处,看见张琅背着个电脑包在楼下转悠。云享平静的跟他打招呼,就好像跟一个不太熟的朋友。领着张琅进了屋,同屋的女孩也在,云享简单介绍了一下,接着就无话可说。
张琅说他要去找旅馆,可一晚上至少几十块,太贵了,这使他不能长期待下去。同屋出主意说可以去附近一个洗浴场,那儿付十元可以待一个晚上,有大通铺睡,还能顺便洗个澡。张琅高兴的说好,他马上去找那个浴场。
送张琅到楼下,经过一个小花园,云享坐下来,问张琅打算怎样,情况明摆着,她不可能回S单位,她既然已经飞出那个囚禁了她多年的牢笼,飞出那狭隘的小社会,她绝不可能再回去!
而如果张琅还留在S单位,他的前途依然光明,毕竟他在主业,他不会下岗的,只会越来越好,再混几年说不定能当个科长之类的,大院儿里的女孩多的是,比云享漂亮、温柔的不愁找不着。
比较而言,张琅的面前是光明的康庄大道,而云享走的永远是荆棘丛生前途不明的曲折小径,也许她将在异乡孤独终老,临死还是个老处女……云享心里已反复下了英雄的决心,决不妥协!——不向平庸妥协!不向世俗妥协!她以前已经妥协的太多并且因为妥协失去的太多了!
张琅踢着石子,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只说了一句话:“我准备考研,明天我去N大了解一下情况。”
云享心里暗暗吃惊,莫非他也要到这个城市来?N大是全国闻名的重点大学,也是这个城市的骄傲,那么说他真的愿意陪她走上这条崎岖小路?甚至放弃他那大好的前程?
时间不早了,张琅赶去找那个浴场了。云享默默回到住处,且静观其变吧。
张琅待了约有三个多星期,因休假时间到了就回去了,临走从N大买了几本参考资料回去。云享知道他以前也曾心血来潮想去德国,买了一堆德语书,结果一个字都没看。这回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下了决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