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光下,轮椅金光闪闪,裴泽肤白若雪,一袭白衣称得他容颜更为俊美绝伦。
一众人见到传闻中的残废王爷,不由得为之一惊:赴宴的无一不是高门世家之辈,各位夫人对当年平阳王声名显赫一事一清二楚,年轻的小辈知道曾经的平阳王就是如今的离王,但无论年长年幼,都是经年未见,甚至第一次见裴泽,看到裴泽俊美绝艳,痴羡惊呼之余唏嘘而叹。
可惜了,是个残废。
顾皇后甫一看见裴泽,不等安公公通传就疾步上前,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年意气风发地少年平阳王,如今已年过弱冠,成熟之余,肉眼可见的虚白,顾皇后见了,忍不住心酸。
久未见裴泽,顾皇后内心复杂难言,百感交集。末了,她喜极而泣,眼眶泛起了酸意,声音哽咽道:“阿泽,你,你来了。”
裴泽看清了来人,凤冠华服,认出是曾经的顾贵妃,如今的顾皇后。裴泽点头,声音清清冷冷:“皇后安好。”
“好,好。”顾皇后急急点头,眼眶泛红,将泪意忍了回去,“来了就好,今日人多热闹,你的几个弟弟妹妹都在,既是来了,多呆些时刻。”
裴泽闻言未语,只点了头,他目光扫过四周,一堆堆穿红着绿的人中,并未找到相似的一抹身影。
慧贵妃和裴铭见了裴泽,大气未出,慧贵妃是长辈,没有她先开口的道理,裴铭却不是,他走上前,拱手道:“皇兄安好。”
裴泽凝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点头不语。
慧贵妃见了一时火大,她儿子可是皇上亲封的睿王,作为弟弟的给兄长请安,兄长只点个头算什么?慧贵妃顿时又是一口气,冷不伶仃就上前道:“离王来了,见到本宫也不知说说话。”
裴铭拱手的动作急急散了,他心道母妃谨言慎行,可又不能明目张胆地说,正打着腹稿,慧贵妃见裴泽没搭腔,又是一股火气上来,尖声道:“适才皇后娘娘同你说话,都不见你多说几句。你啊,这些年没进宫,可不该就此乱了尊卑,长辈关心嘱咐你几句,你该是应了才是。”
裴铭心中大叫不好,就连顾皇后都忍不住要敲打慧贵妃两句,可二人皆未出言,裴泽被慧贵妃的声音吵到了,转头凝着面前,道:“你是谁?”
慧贵妃没料到自己听了这么一句,顿时美艳的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气得不轻,她指着裴泽道:“你!你竟然连本宫是谁都不知道,本宫可是皇上亲赐的慧贵妃!”
“哦。”裴泽喜怒不形于色,不冷不淡地应了声,慧贵妃声音太吵,他看了一眼,定睛看清了慧贵妃那张高贵美艳的脸后,心中不由得烦躁起来,他话锋一转道:“一个贵妃,就敢来教训本王?贵妃既是提及尊卑,不若本王同贵妃说说,何为尊卑?”
慧贵妃张口就要回应,可话至嘴边,她却被裴泽冷漠无情的眼神吓到了,当即头皮发麻,脊背发凉。她不觉得自己说得有多错,却不知为何,裴铭看她的那双眼幽黑至深,好似千年寒冰,像是要将她堕入无底深渊。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贵妃再贵,不过区区妾室。”裴泽面无表情,盯着慧贵妃一双相似的明眸,眼神发冷,声音令人无端发怵,“既为妾室,有何脸面在本王面前谈论尊卑!”
裴铭闻言不知觉握紧了手,甚至能听到指节发响,在一旁看热闹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被裴泽此言吓得大气不敢一出。
这可是恩宠正盛的慧贵妃,裴泽竟比她还口无择言,可饶是如此,从裴泽嘴里说出这些话来,无端让人毛骨悚然。
一众人面上讪讪,无人敢开口说话,在湖心亭是不想开口,现在,真真是不敢开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了句什么,就被裴泽冷言冷语怼得没脸没皮。
看看此刻慧贵妃的样子,显然是被怼傻了,都被说成那样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是顾皇后忙不迭上前,趁事态失控之前打圆场:“阿泽,慧贵妃并无此意,不过许久未见阿泽,忍不住多说了几句,阿泽莫要误会了。”
裴泽看向顾皇后:面色还是如往日和善,语气还是如往日温和。顾皇后一直待他极好,裴泽心中清楚,看在顾皇后的面上,裴泽避开那双相似的眉眼,没再多言。
一行人中只有顾皇后最了解裴泽,她见裴泽不语了,心里松了口气,转头吩咐道:“来人,带离王去男席,上座。”
安公公很快就上前来,他本意要推着轮椅,可手还未至,裴泽冷冷地看过来,他脊背一凉,收了回去,干笑道:“王爷,这边请。”
裴泽未语,但没说不去,他稍稍抬了右手,张泗得令,推着朝安公公指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