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言眨巴了两下眼睛,面露红晕,“为,为何啊?”
他并未回答,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复又抬起眼眸,问她:“言言,这粥好喝吗?”
她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然而那人却再没了下言。实在莫名其妙,她继续喝起自己的粥来。
半晌,一碗粥见了底,赫连卿随即将手帕递给她插嘴。
烛光忽然在这时跳动了一下,伴随着赫连卿素来平淡的声音一起,“你痊愈之前,我每日都给你煮粥,你每日......都让我睡在这里,好不好?”
正在擦嘴的手蓦地僵在了唇边,她缓缓侧眸,难以置信,“你方才...说什么?”
“不会太久。”许是怕她不同意,他连忙补充道:“你的风寒痊愈,至多也就五日。”
温若言蹭地站起,语调高扬,“你,你这是得寸进尺!”
昨日不由分说地吻了她,把她哄好让她放下心来又提出同房,这不是得寸进尺是什么?
明明是他自己说,不会要求自己给他回应的,可现在又算怎么回事?
不给他回应,就向前大跨一步,逼得她不得不给出回应?
想罢,心中不免燃起几分恼怒。她转过身来,边推着他往门外走,口中边下着逐客令:“一碗粥就想哄骗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你今夜也别想在我屋里睡了!”
方将他推过门槛,赫连卿忽然神色严肃地抓住她的手腕,“言言,你误会了。我并非想同你如何,只是想做个试验。”
“借口!”她仰着小脸,怒瞪了他一眼,“我娘亲说了,你们男人为了达到目的,可是能将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嗯...你娘亲说的的确有理,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没有但是,出去出去。”
眼见着温若言压根听不进去解释,无法,他只能蹲下身子将她一把抱起,如同那日观看相扑一样。
“赫连卿!”她坐在他臂弯里面红耳赤,小小的拳头如挠痒痒似的锤在他胸口,“你快放我下来!”
“你冷静听我说,听完我就放你下来。”
他的语气听着不容商量,没办法,谁让他们的力气差距过于悬殊,她根本奈何不了他,便只能深吸一口气,应了他的要求。
赫连卿倒也不觉得累,用脚将身后的门扇关上,以免让她又受了凉,之后便以这样的姿势,站在门口向她慢慢解释。
“我方才同你说过,我一贯是浅眠,因此即使不梦到尤莱也依然睡不熟。可今日在你房里时不一样,我也不知为何,不仅睡得熟,且全程无梦。既然不知原因,便要找原因,因此我这才开口向你提起。”
“你放心,趁机行不轨之事不是男儿所为,我断然不会做。以上我所言全部属实,若有一丝说谎,便让我英年...”
“喂!”她连忙将他未说完的话打断,紧蹙着眉间嗔道:“头上三尺有神明,这话可不能乱说。”
他稍弯唇角,语气柔和下来,“言言,那是迷信。”
话音刚落,便见温若言冷下了脸,他又立即改口道:“你说的对,头上三尺有神明,话的确不能乱说。”
“不对啊。”她似乎反应过来什么,眸底泛起一丝狐疑,“你既然知道是迷信,那你还发誓?”
“我发誓是因为,我确实没有说谎,但我无法证明,也就无法让你相信。”他仰首凝视着她,眼神尤其真挚,毫无躲闪之意。
看着,倒委实不像说谎。
温若言抿抿唇,语气软了几分,“那我现在听完了,你赶紧放我下来...”
闻言,那人果真遵守承诺将她放了下来,只是放下来之前,犹豫了那么一刹那,不足以让人发现的一刹那。
是被他埋藏在心里,永远也不会说出来的贪恋。
落地后,她在屋里步子缓慢地来回踱步,心里琢磨着,若是当真应了他的要求,倒也不是不可以。
赫连卿的人品自己还是信得过的,因此并不担心,他会强迫自己做什么。
只是......孤男寡女待在同一个房间,难免擦枪走火,那岂不是...
思及此,她慌忙摇了摇头,将这个危险的想法丢到九霄云外,继续就着赫连卿的主要问题来琢磨。
关于尤莱的噩梦,于他来说应该是心病。俗话说得好嘛,心病还得心药医,寻常药是治不好的。
若是一直找不到心药,那他这辈子都得与噩梦为伴了,想想也着实可怜。
既然如今找到了心药的迹象,那自己又为何不帮他一把呢?还有句俗话说得也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给自己积积德也是好的嘛。
想罢,她猝然站定,侧目望去,看得赫连卿不自觉吞咽了一下,仿佛等待着极其紧张的宣布一般。
少焉,只听她那软糯的声音从檀口悠悠而出:“好吧,只此五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