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认为容瑶嚣张跋扈,唯有萧南临知道,这只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其实她的心眼儿并不坏。
正因为了解她,是以不管旁人如何诋毁容瑶,都改变不了他对容瑶的态度。
前世的他因为父王的拦阻而没有反抗皇命,眼睁睁的看着容瑶嫁与季彦安,看着一朵娇花被摧残,失去生机,就此凋零。
今生他努力的想弥补遗憾,怎奈容瑶并不配合,这样的局面,令他心涩至极,哪怕醉了酒,痛楚依旧在心腔弥漫,挥之不散,
“为何我一心为她着想,她却无动于衷,那个男人对她如此冷淡,她却偏心维护?”
他的回忆,只在他脑海中浮现,并未说与月棠。月棠听到的,只有这一句,仅这一句,她便明白了,原来世子他有了情敌,
“太容易得到的物什,往往不会被珍惜。人也是一样,被偏爱的人总觉得你永远都会站在她这边,以为你不会离开她,所以才有恃无恐,不将你当回事。”
实则萧南临很清楚,容瑶对他虽好,却不似他对她那般上心,但他并不计较,娇生惯养的公主,他合该宠着,他不在乎这份感情是否对等,只要她肯留在他身边即可。
他以为容瑶会因此而感动,以为自己在她心里也是特殊的存在,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月棠之言,不禁令他感到迷惘,“你的意思是……我对她太好了?可她就如同映在湖心的天上月,我若不主动抬手触碰,便连她的影子也触及不到。”
他的那条路,注定是单向,而月棠又何尝不是呢?她只觉自己与他同病相怜,她连自己的心都管不住,又该如何教他收心?轻叹一声,月棠柔声劝道:
“酒可助兴,却无法消愁。世子还是少喝一些吧!”
他也晓得饮酒无用,可若不麻醉自己,这漫漫长夜,又该如何度过?
今夜难眠的不只是萧南临,身在兰华宫中的容瑶亦是心担重负。有些事,不知情还好,一旦听闻,便会乱了心神。
萧南临所讲的,关于九公主的前世遭遇,会是真的吗?
倘若那就是九公主的宿命,那穿越而来的她,能逃得过吗?
季彦安若真的是穿越者,兴许他对林奚文无意,不会纳她为妾,那后来的悲剧便不会发生吧?
但若她猜错了,季彦安还是本人,对林奚文的疏远只是为了保护她而做的一场戏,那么婚后的日子大抵会很难捱。面对那样鸡飞狗跳的日子,她能否做到波澜不惊?该不会也抑郁而终吧?
闭上眼睛的容颜辗转了几个来回都没能入眠,原本捋顺放在枕头一侧的长发已变得凌乱,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她突然觉得,有些话,很有必要提前与季彦安讲明。
过几日便是她舅父永宁侯的寿辰,母妃说过,她可以出宫贺寿。按规矩,季彦安应该也会到场,到时她便有机会见到他……
且说怡妃娘娘得知仁寿宫一事,不禁对女儿刮目相看。按照女儿以往的脾性,定会在太后娘娘面前闹腾,甚至要求退婚,可她居然如此从容,不动声色的碾压林奚文,反将萧南临一军,保全了皇家的名誉。
这事儿办得极为漂亮,看来女儿真是长大了,晓得顾全大局了。
怡妃之心甚慰,但看女儿最近情绪有些低落,不需多问,她已猜到女儿的心思,
“可是在为林奚文之事犯愁?担心她与驸马藕断丝连?你且放宽心,娘早已想好了法子,她不会再有那个机会。”
母妃的态度如此笃定,容瑶不禁心生担忧,“母妃您打算如何?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儿不能全怪她,季彦安亦有责任,您可不能伤害她,儿臣没打算报复。”
红唇微抿,怡妃兰指半抬,轻呷一小口花茶,不屑哼笑,“本宫可是皇帝的妃子,又岂会伤害一名小姑娘?传出去倒教人笑话,我可不会办这种损人不利己之事。”
放下手中的紫釉莲花盏,怡妃压低了声道:“实则我是打算给林奚文赐一桩婚事,只要她有了婚约,便没机会再做季彦安的妾室,不会再碍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