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片刻,萧南临提议道:“想让一个人恢复记忆,最好是带着他去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不过季彦安现在不愿与林姑娘相见,那就只有将两人相遇相知的过往转述给他……”
听罢大哥的建议,萧玉琼直叹妙哉!连连道谢。
临走前,她大哥还特地提醒她,“莫说是我出的主意,林姑娘肯定不希望自个儿的事被外人知晓。”
萧玉琼并未怀疑什么,只当大哥考虑周全,乖巧点头应承着。
只不过林奚文才被救回,身子还很虚弱,实该多休息会子,是以萧玉琼并未立即转告,直等到次日才将这个法子说与她听,
“见不着面也无妨,姐姐可以把你们相处的一些细节写在信中,我认识季公子的妹妹盈霜,我去探望她,顺道儿想办法将信交给季公子。”
听起来似乎有谱儿,但林奚文仍有顾忌,“这法子可行吗?他会不会连信也不看?”
“尝试才会有希望,即便失败,至少曾经努力过,不会留下遗憾。”
萧玉琼再三劝说,林奚文才下定决心,让人准备笔墨,动手开始写信。
待她写罢,萧玉琼将信收好,又命人备上几样礼,而后去往武毅公府,看望盈霜。
彼时盈霜正陪景成练习箭术,男人天生对骑射之术感兴致,是以景成并不排斥,这可比看书有意思得多。
眼瞧着景成的箭术日益精进,盈霜这个师傅颇有成就感。
现下两人正在比试,等轮到盈霜时,她才刚张弓,忽闻下人来报,说是恭郡王府的县主萧玉琼来访。
“快快有请。”盈霜立时放下弓箭,准备去迎她。
眼瞧着盈霜有客人要招待,景成识趣离开,以免露馅儿。
行至月门处,两人一进一出,正好撞见,景成象征性的朝来人拱手,“见过县主。”
萧玉琼颔首致意,两人擦身而过之际,景成的手中突然被塞下一物,与此同时,一句低语在他耳畔响起,
“林姑娘让我转交给你的,季公子务必打开一观。”
什么东西?当着众人的面儿,景成不便抬袖去看,单凭这手感和尺寸,他感觉应该是一封信。
景成还没来得及细问,萧玉琼已然走向盈霜,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屋。无奈的景成只得收下,回屋后他便随手将信撂在了圆桌上。
青舟见状,忍不住提了句,“爷,您不打开瞧瞧?”
“这是林姑娘写给你家少爷的,我岂能偷看?”
“可林姑娘已经把你当成我家少爷,那就等于是写给你的啊!”青舟认为他可以看,景成瞄了一眼,毫无兴致,
“我已向公主承诺过,与林奚文断绝一切关系,若还这般藕断丝连,岂不是让公主失望?”
纵然他不是真正的季彦安,但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景成认为自己应该遵守诺言,不该再去看那封信,随即吩咐青舟将信烧毁。
他不肯看,青舟无可奈何,只能去找火盆。
本想着信烧了,此事也就结束了,孰料次日宫里突然来人,说是太后请他入宫一趟。
难不成是景成假扮彦安一事被发现了?蓝氏忧心忡忡,给太监塞了银子,想问问具体是为何事,太监却不肯收,细声赔笑,
“还请夫人见谅,老奴实在不知情,公子他一去便知。”
日日都有突发状况,景成已然习惯,从最初的惊慌失措练就成镇定自若的气场,经验告诉他,惶恐无用,别怂,正面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做好被拆穿身份的最坏打算,那么其他的困境都是小菜一碟!
拜别季夫人之后,景成乘坐马车去往皇宫。到得仁寿宫,景成意外的发现,除却太后之外,萧南临居然也在场。
回想起那日萧南临的警示,景成已然明了,萧南临一直想给他使绊子,如今林奚文已回都城,会被人借题发挥再正常不过。
萧南临定是到太后跟前嚼了舌根,太后才会找他问话。
果如他所料,才向太后行罢礼,太后便沉着脸质问,“彦安,皇上早已为你和容瑶定亲,你却不顾婚约,与林家姑娘私奔,又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此时的萧南临立在殿中,气定神闲,等着看这位驸马狼狈的模样,景成却是面不改色,泰然自若,
“太后容禀,微臣与林姑娘并无瓜葛,如若私奔,这会子应已离开都城,又怎会出现在此?”
“那是因为你受伤失忆,才中断了计划,对也不对?”
太后之言如利刃穿心,景成面上无畏,实则内心一如乱马奔踩,凌乱不堪。
失忆的托辞,他只与林奚文讲过,为何太后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