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正中心的高空中有一颗浅蓝色的珠子,珠子的外面包裹着一圈水珠,那珠子就在里面滚来滚去的。 包宴宴一时看得心喜,不由自主地拉了拉颜肖的衣角,示意他也看向那里。 颜肖不动声色地将包宴宴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中,直到包宴宴的掌心传来一阵温热,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颜肖做了一件多么惊悚的事。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日他已经拉过她的手两次了。 包宴宴看着那只被颜肖握住的心,心里悲痛万分,以致于连湖主说些什么都没听见。 只听得颜肖最后道了一个好字,便被颜肖拉着手站起来走出了大殿。 包宴宴趁机拽回自己的手,不知为何脸有些发烫,竟不敢再与颜肖说话。 她悄悄地问了问离她一步远的李君望:“咱们是要去哪?” 李君望道:“明日十殿下娶亲,湖主邀请咱们参加婚礼。” 包宴宴偷偷地瞄了走在前面,微微有些驼背的湖主,心里暗暗地佩服。 湖主将他们带领到一座豪华的院落外,便嘱咐一个丫鬟道:“羽灵,给颜公子他们安排房间。” 又转身对包宴宴三人道:“各位,暂且在此处住下,我还有些别的事情,不就奉陪了。” 包宴宴还了一礼后,仔细环顾着这院落。 院落围墙不太高,大门口的牌匾上上书“观日阁”三字,包宴宴抬头看了看,水光粼粼的,哪里能看见什么太阳。 湖主走后,羽灵手一伸做引路姿势道:“各位请随我来吧。” 院落周围长满了水草,偶尔有几条色泽鲜艳的鱼游来游去。包宴宴好奇地用食指点了点,鱼飞快地游走了。 再往前走,便是一排华丽的房子,包宴宴被安排在了颜肖与李君望房子的中间。 推门而入,房间的装饰与地面上的房间也并无多大差别,只是有些东西是用贝类作为装饰的。 羽灵安排好包宴宴等人的住处后,又唤来四个丫鬟道:“他们是繁花,落慕,更嫦,流越四个丫鬟,专门负责‘观日阁’的。诸位有何事情可以找她们,也可以来找我。” 羽灵安顿好一切后,便回去湖主身边复命去了。 羽灵走后,包晏晏鬼头鬼脑地把颜肖与李君望叫到了她的房间。 包晏晏朝外面看了看,确定那四个丫鬟都在忙别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后,把门关上了。 “包姑娘可是要说那水行珠之事?”包晏晏刚要说出口单话,被李君望抢先说了。 包晏晏幽怨地看了李君望一眼,道:“你哪里都好,就是嘴太快。” 继而又对颜肖道:“颜公子,你是神仙,湖主也是神仙。三界之事,神神有责,不如你去向他说明来意。”水行珠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得到。 颜肖却道:“不可。” 包宴宴不解地问:“为何?” 话一问出口,她看着颜肖的脸,自以为猜着了几分。颜肖的人品,想必是神界皆知啊,湖主又怎会轻易将水行珠给了颜肖? 颜肖道:“你不觉得这样太没有挑战了吗?” 不觉得,当然不觉得。管它有没有挑战,俗话说“管它黑猫白猫,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所以,管它五行珠怎么来的,拿到手了才是正经。 包宴宴在腹中酝酿了一些劝慰颜肖的词,尚未来得及开口,就听李君望拍手道:“我赞同颜公子的做法,君子不以势欺人。咱们既要拿,就要让他心服口服地交出来。” 包宴宴对着李君望又翻了个白眼,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是她太另类,还是只有她一个正常之人了? 次日便是十殿下殷宏娶妻之日,这十殿下娶的妻子乃是碧波湖湖主的大公主沈又琦。 娶妻场面十分宏大,大体礼仪与地面上的也并无太大差别。 殷宏着一身红色新郎袍,虽也长得俊美端正,但包宴宴总觉得他穿红衣的样子与颜肖比起来当真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沈又琦蒙着盖头,看不清脸,但只看纤细的腰身,妖娆的身影便知是个美人。 婚礼热热闹闹地一直到晚上才渐渐歇下了。 殷宏喝了不少酒,走去新房时脚步有些不稳,跌跌撞撞的。 宴厅里还坐在一些人吃着酒菜,包宴宴就是其中的一个。 包宴宴吃酒席吃得正欢乐,忽然羽灵从外面匆匆地走了过来,附耳在湖主耳边说了几句话,湖主听完脸色变了变。起身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借故离开了。 包宴宴吃了一会儿,便觉得已饱了,随着颜肖与李君望向‘观日阁’走去。 虽然她只走过两次,但总觉得这次走的时间似乎比以前长了些,又觉得这条路似乎不太对。 正在张嘴问颜肖是怎么回事,再往前看去,见一座院落赫然出现在眼前,那院落上挂着个牌匾,上面写着“听雨阁”三个字。 包宴宴心中暗笑,这琉璃湖的院落名倒是十分有趣。 再仔细一看,又想起了什么,今早听流越说过,这十殿下所居住的院子似乎就叫“听雨阁”。 再看颜肖时,嘴角噙着笑意,若说他是不小心走到这里的,包宴宴第一个不信。 反观李君望,眼里倒没什么疑惑,似乎认定颜肖所做之事是多么的理所应当。 颜肖迈步进入听雨阁内,李君望紧随其后,包宴宴迟疑了下,终究还是跟着一些进去了。 听雨阁内到处布置的喜气洋洋,但奇怪的是,这偌大的院落中竟空无一人。 包宴宴跟着颜肖继续朝前走,在主室前停下。 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从里面传出来,但门关着,说话声音又不高,听不清说些什么。 包宴宴原想站在此处再听一会儿,却见颜肖竟推开了主室的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包宴宴悄声问李君望道:“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李君望道:“咱们跟在颜公子身边便可。” 屋内的人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这么大喇喇地推开门进来。 湖主见到颜肖三人微微有些发愣,但神色很快恢复了正常。 颜肖抢在湖主之前开口道:“我是来替湖主分忧的。” “不用谢。”他又补充了一句。 包宴宴看清了,屋内一共有五个人,湖主,殷宏,沈又琦,羽灵和一个丫鬟。 沈又琦的盖头早已被掀开,那个丫鬟就站在她身旁,应该是她从家中带来的丫鬟。 沈又琦的脸上有着些许的怒气,包宴宴疑惑不已:“这大喜之日,这是怎么了?” 湖主倒也没隐瞒,许是受了委屈,见颜肖来了,有了一个倾诉的对象,便道:“她竟说我儿不是我儿。” 湖主的话虽是有些拗口,但包宴宴还是听明白了。 殷宏急着辩解道:“你们说说,我不是十殿下又会是谁呢?” 沈又琦冷笑道:“你是谁自己清楚,但休想骗我。” 湖主急得脸上的汗都冒出来了,搓着手道:“他就是我的十子殷宏,我从小养到大的,难道我这个做父亲的还会认错?” 包宴宴又见沈又琦的模样,说的也不像是假话,便问:“你与十殿下之前可曾见过面?” “断无见过。” “见过。” 两道不同的声音响起,持否定答案的是沈又琦,持肯定答案的却是殷宏。 包宴宴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颜肖摩挲着下巴道:“那大公主又如何肯定此人不是十殿下?” 沈又琦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我说不是便不是。” 湖主道:“大公主,你若是不想嫁给宏儿,便不要答应这门婚事。如今婚也成了,你却闹出这等事端来。叫我的脸往哪搁啊。” 沈又琦胸脯一挺,用手指着殷宏道:“我愿意嫁给十殿下,但不是这个人。” 她身旁的那个名唤鲜桃的丫鬟也帮着自己主子道:“我家碧波湖湖主与你琉璃湖湖主乃是同级,我们家公主嫁给十殿下也不是高攀。但你们万不能弄一个假的十殿下这般欺辱我家公主。” 湖主只觉头一阵大,他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殷宏,这张脸可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怎么能是假的呢? 他再怎么着也是堂堂的一湖之主,怎么能让一个小小的丫鬟在自己面前这么放肆。思及此,湖主不悦地道:“我不知你们安的是何等心思,但看在你们年少无知的份上,今日这事暂且先放在一边。明日我会让人将你父亲请来,咱们再做商议。” “宏儿,你到为父的宫殿中暂且歇息一晚。” 湖主说完这一段话,袖子一甩便走了。殷宏还要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全都咽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