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免了江南织造、又免了秋粮,对江南好的过分。
满朝文武、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太子的便宜不好占?
太子对永谢布、巴步岱好吧?对满勒加也不错。对鞑靼开放大宁也很好。替哈密抵御土鲁番入侵好不好?对回回更是好到不许全国吃猪肉的地步。可是太子“善待”的几方估计都不想要他的好意。
谢迁替江南得到了期许之外的好处,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吓得他说动同僚们排队请求面圣。
钦安殿的玄武像去武当山斋醮一圈回来后,法力似乎加强了。弘治帝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好转了起来。
身体一好,钦安殿便热闹了起来。每日人来人往的,这几日更甚。惹得张皇后把状告到了朱厚照这儿。
原本因为担忧皇帝爹的身体,朱厚照下达了每日限一人觐见的命令。现在皇帝爹愿意找老臣子们说话,朱厚照也不能拦着。朱厚照正好有事要找皇帝爹,这一天下了朝赶来和皇帝爹一起用膳。
谁知道他在钦安殿给玄武像上完香,又在藤椅上睡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等到皇帝爹得空。
午膳摆在御花园。御花园的玻璃暖房上方移植了紫藤。绿色的蔓藤遮挡了阳光,摆放在玻璃房内的冰鉴凉气袅袅,比树荫下更为阴凉与私密。
“紫藤何时开的花?”朱厚照随口问了声。
北直隶的旱情影响不到宫内。在宫人们精心养护下,御花园永远花团锦簇。蔓藤上垂下一串串紫色的花,像一串串葡萄。满脑子都是赚钱的朱厚照心想,当初还不如种葡萄。
李荣笑了笑:“开了有小半个月了。太子爷每日匆匆走过,怕是没有上心。”
朱厚照脚步顿了顿。如果宫里还有其他的皇子,他怕是要要怀疑李荣在讽刺他对皇帝爹的孝敬流于表面。
“父皇见谅,孩儿这一个多月来要处理内阁,每日忙得晕头转向。对父皇有所疏忽。”朱厚照立刻上前抱拳请罪。等下要问问李荣今天谁找上门说他坏话了。
弘治帝哈哈一笑:“父皇又不是七老八十,还需要你照顾!听说照哥儿刚在钦安殿睡着。是不是太累了?你年纪还小,别把身体弄垮了。朝政是永远处理不完的。多找些人手帮你。”
“父皇放心,偷懒是孩儿的拿手好戏,不会累着自己。今日凌晨收到满勒加急信,西班牙打算变更交易地点,想和我们在大明交易。孩儿连夜处理,导致睡眠不足。下午找时间补觉。”朱厚照嬉皮笑脸卖惨,想让皇帝爹多心疼心疼自己。
弘治帝果然更心疼自家儿子,反复叮咛李荣好好给儿子补补。
“有看戏的时间,怎么不早早退了朝回去休息。”弘治帝笑问。开玩笑的语气,言语中却没半分指责。
连续五日的朝会讨论关于江南的旱情。朱厚照只是静静听着,偶尔在朝会上打个盹,没在发表任何意见。估计朝臣们对他不满告到了皇帝爹面前。
朱厚照把椅子挪到皇帝的轮椅前,一屁股坐下,大大咧咧地道,“孩儿就是想看看朝臣有多傻。”或者说商人的影响力达到了什么程度。免了织造和秋粮,受灾百姓的负担轻了。现在急的可不是百姓。
“时代变了!有那么多家国大事,总围绕江南那点屁事说个没完。说还没说到点子上。”
“江南的商人比官员拎得清。现在的时代背景下,没有国家背后支撑商人根本做得大。”这是江南商人着急上火,逼着朝臣和他闹的根本原因。
“江南商人想停掉三分之一的织造,把原本用来上贡的三分之一丝绸布匹卖到海外多赚一笔。还希望囚牛商行能助他们一臂之力,最好免去运费。”朱厚照冷笑,“孩儿听了六天的朝会,朝臣们没一个真正明白江南商人的想法。父皇说他们可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