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人。”
“自幼便在?”
“是。”
“家中可还有亲人?”
“没有。”
“年岁几何?”
“十四岁。”
“我比你大一岁。”
“不敢和姑娘论年纪。”
崔绾看了玉清一眼。
“可会些有用的?”
“会画图样子。”
“你觉得这崔家如何?”
玉清顿了顿,道:“自然是极好的。”
“那你觉得,我又如何?”崔绾指着自己。
“姑娘绝色,无以言表。”玉清答得很快。
崔绾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消失,她玩着腰带上的穗子,继续道:“那你觉得,你是如何?”
玉清没有说话。
崔绾对她的试探,从一开始就呼之欲出。
这个看似柔弱不可自理的姑娘,到底是崔家的女子。
便是聪明,也毫不外露。
“如果要我说你是个什么样的性情。”崔绾道:“我就会想起我年纪小时太后赐给我的一方白玉。泽润脂白,触之冰凉。”
玉清倏地跪下,道:“奴婢卑贱之身,怎敢以白玉相比。奴婢惶恐,姑娘不要打趣奴婢了!”
“你怕什么?”崔绾走下床榻,华丽的裙裾拂过地面,她蹲在玉清面前,道:“你真的怕吗?”
玉清低声道:“怕的。”
崔绾嗤笑,道:“但愿你是真的怕了。”她又喃喃自语起来,道:“这也不该我来说,也罢。”
她问了许多,又好像什么也没问。
这些东西也本该不是她来问,崔家的姑娘,蹲在这对一个奴婢喃喃自语,诡异得要命。
她本要说什么?又是谁才该来说她本要说的?
玉清满腹疑虑,在脑子里千回百转。
“喂。”崔绾喊她。
“奴婢玉清。”玉清答道。
“没问你名字。”崔绾道“扶我起来。我腿麻了。”
“是。”
崔绾扶着玉清的手臂站起来,玉清要收回手,反被崔绾抓住,不能退开。
玉清诧异看向崔绾,崔绾没有看她,而是缓缓道:“不论你心里在想什么,又或是如何敲打盘算。你只记住,我心里是明白的,眼睛里也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
崔绾的侧脸有一缕碎发落下,将她娇美柔和的五官遮去,平白添一丝如藤般的韧性。
玉清没有被人明里暗里威胁了的自觉,反而愈加丢开了些东西,带着崔绾,扶着她坐回了床榻。
“姑娘若是对玉清疑虑。那便由玉清自己对您讲吧。”玉清恭敬的把崔绾的手拿开,道:“姑娘想听什么?玉清无所不能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