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是这个游戏里最难熬，最可怕的时间。

今天莫非昏迷之后便一无所知，她不清楚白慕青找到了什么线索。

喝了粥，她重新躺下。

白慕青却反常的没有一点儿睡意。

莫非侧躺在床上，看着坐在桌前的白慕青问道，“今天你不睡觉了？”

“睡，不过还早。”

莫非的目光瞟了瞟窗外，天已经黑了下来。

“你是在等什么？”

白慕青望着她，“今天在苗苗的屋子里找到了那张纸。”

莫非一愣，撑起了身子。

“苗苗是和佳佳静儿在一个屋子里。”

白慕青点头。

这三个小丫头，都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要真的是三个人中的一个，静儿是新人不太可能了。那就剩下佳佳和苗苗。两个人，百分之五十的几率。

谁死都有可能。

“海爷知道么？”莫非问道。

“知道。”

“海爷怎么说？”

白慕青冷冷一笑，“海爷怎么舍得让苗苗有危险。”

说完从怀里摸出那张纸条，放在了桌上。

莫非勾着脖子，“这是什么？”

白慕青将纸条展开，举起，“喏，就是那张死亡信息。”

“你怎么把这个拿回来了？”

“在想应该给谁。”

莫非楞了一下，“这纸条上没有写名字，你就算给了别人，别人也未必会死。而且，你这样和刘芸岚有什么区别。”

“知道刘芸岚为什么要把纸条塞进我们的屋子里吗？”

莫非摇摇头。

“因为刘芸岚想杀我。准确来说，是吴成飞。”

莫非越发糊涂，“吴成飞？为什么？”

“进入这个游戏的引路人有四个。我，王宛和张龙。另一个人就是吴成飞。他一直没有说话，好似一切与他无关。可往往越是这样的人，越可怕。今天他特意与我一起走，将尚进推出来。目的就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尚进的身上，他就方便下手了。”

“他想杀了你？难道他是凶手？”

白慕青摇头，“不，他不是凶手。”

“那他为什么要杀你？”

“为了自己的家族利益，为了活下去。一个家族没有了引路人，就意味着不会再有新人的加入。一个不会有新人的家族，除非他们有预知能力，否则肯定不会长久。”

“所以，引路人还是会牺牲新人的？”莫非盯着白慕青，神情异常严肃。

“老实说，不得已的时候，确实如此。”

“什么是不得已的时候，没有人想死。我也不想，你没有权利决定我的生死。”

“你是新人，你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别总是拿新人这一套来忽悠我，行吗？”

白慕青叹息，“那你还要不要继续听我说了？”

莫非咬着牙，没有再说话。

白慕青继续说道，“这纸条上面写的是死亡信息，却不是死亡条件。刘芸岚一定是猜到了这纸条的作用，想利用这纸条杀了我。”

“别拐弯抹角。”莫非冷声道。

“拥有这张纸条的人，有权力选择死亡的人是谁。尚进只是拿走了这张纸条，所以，他没有触发纸条的作用。刘芸岚想要杀我，所以来了我房间外偷偷将纸条塞进来，想要杀了我。可惜我不在房间里。结果最后，刘芸岚成了变成了系统杀死的人。”

“等等，等等。”莫非叫道，“你的意思是，拿着纸条的人可以杀人？”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只是刘芸岚的死，间接来说，也是吴成飞害的。因为刘芸岚那晚还去过吴成飞的房间。如果刘芸岚没有拿走纸条，那一晚她或许还有一半的机会活下去。”

白慕青说着，顿了片刻，“每个家族的存活方式不同，有些人会牺牲新人，有些人会在进入游戏的时候，暗中杀掉对方家族的人。即便不是凶手，也会如此。杀掉一个人，凶手不用杀人，游戏系统也不会再杀人，这是最安全的生存法则。”

“滥杀无辜也是法则，那我的确理解不了。”

莫非觉得这个世界是扭曲的，她无法接受，她更无法成为那个对别人下手的人。

白慕青却已经习以为常。

这些日子，活着，就像是一个死亡命题。

她必须努力活下去。

“你说的不错，没有人想死。你不想，我同样也不想。进入这个世界的人都不想。可有时候，你身不由己。你也看到了，墙上的照片那些人。他们是我的同伴，等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同伴死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就明白我的话了。”

白慕青走到床边，两手捧着她的脸，低头认真看着。

“作为引路人，首先我要保全的的同伴才能考虑其他。我不会让我的同伴去死，任何人都不行，包括你。”

这么看着白慕青，莫非好像觉得心底那份没来由的安全感似乎找到了原因。

她看不透白慕青，但她相信白慕青说的话。

比起这里的任何人，至少白慕青算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她没有办法反抗，她只能将生死交到白慕青的手上，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你想要谁死。”她小声问道。

“吴成飞。”白慕青想都没想，直接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