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气总是晴朗的,湛蓝的天空漂浮着白云,有几朵白云似乎被蓝天染上了色彩,悬着火球般的太阳照耀着皇宫的练武场,底下的人们被晒得满头大汗。
十来个孩子正站在棚子旁边,有几个孩子好奇而激动的盯着对面的马棚,有几个则是不耐烦的踢了脚草丛。
而亓官焯则站在众多皇子后面,他默不作声,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可事与愿违,亓官焯的死对头亓官钰早就盯上了他,在大家都不注意这边时,亓官钰狠狠地撞了一下亓官焯。
干瘦偏矮的亓官焯哪里经得起这撞击,他踉跄了下,就在他快扑倒在一边的石头前,一双温暖的手及时地揽住了他。
“没事吧?”
亓官焯抬起头,眼里那抹阴沉和怒火还没来得及藏住,就撞进了一双温柔含笑的瞳眸里。在阳光下,那双眸子有着一圈淡淡的琥珀色,厚薄适中的唇漾着宁静雅致的弧度。
“本宫没事。”亓官焯低着头拍了拍略微褶皱的衣服,他没有抬头看傅凉,而是捏着衣袖,仿佛鼻尖还有昨晚淡淡的药香味。
亓官钰瞪着眼前这个程咬金,他好像从未在皇宫里见过这个人,愤怒地指着傅凉道:“你是谁?哪里来的不识礼数的下人!见到本宫为何不下跪行礼?!”
傅凉瞧到亓官钰脸上肥肥的肉抖了几下,有些想笑,但他忍住了,意味深长的说:“在下傅凉,是刚刚上任并将要教导皇子们马射的老师。”
大元国一向是主张尊师重道,哪怕是皇子也不许对老师无礼,这个是约定成俗的规矩和礼仪。
特别是当今圣上最为看重这个尊师重道的问题,曾经就因为有个世家子弟欺辱过老师,这件事传到了圣上的耳边,当天该世家子弟的父亲就被圣上贬职了。
由此可见,一旦傅凉在皇上面前说起亓官钰这事,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亓官钰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他哆嗦着对傅凉拱手道:“见……见过傅先生。”完了完了,这个傅凉会不会在父皇面前告他一状?
傅凉这边的情况也引起了不少皇子的注意,他们不知道傅凉的身份时,原本还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但是傅凉说出自己的身份时,他们也纷纷低头拱手道:“见过傅先生。”
这个就是最近的新科状元傅凉?父皇也经常提起这个人,但是他们却很少见过这位状元郎,以至于刚刚他们都认不出傅凉是谁。
也不是他们孤陋寡闻,而是傅凉的脾性实在是有点怪,从不接受世家子弟的邀请,除了在朝堂上露面,也很少在重要的场合出现。
而在场的皇子们都是年纪还小,并未被皇上封王,这里除了已经成年的大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是未曾登过朝堂。
“皇子们不必拘谨,我这个人呢,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记仇,不必担心。”傅凉扯了个微笑,语气随和亲近,让刚刚还是紧张又不安的皇子们松了口气。
听着傅凉忽悠人的系统翻了个白眼:“你不记仇?谁能比你更会记小本子?”
傅凉微笑:“谢谢统子你的赞美。”
系统呵呵哒的假笑。
傅凉不咸不淡的扫了眼依旧低着头的亓官焯,继续道:“不过……我希望下次你们能够记住一点,就是要友好相处,可不要再被我看到刚刚的情况了。”
当傅凉的目光划过亓官钰时,亓官钰急忙点头:“是,学生记住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亓官焯听到傅凉和亓官钰的对话,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本就不该对任何人有期望,到头来这些不公平和欺辱不都是一笔带过吗?
“嗯,我也知道八皇子你是个好孩子。既然刚刚你也是无心之过,那就跟六皇子说声道歉吧?”
傅凉拍了拍亓官钰颇有肉感的肩,甚是欣慰的笑了。
亓官焯猛然抬头看向傅凉,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和震惊,这个人在帮他?甚至不惜选择得罪亓官钰和皇贵妃?
“什么,我不……”
亓官钰闻言,刚想说“不要”时,就看到傅凉眉毛一挑,那股蹭蹭上冒的气焰顿时灭了。他难以开口,嘴巴像是粘住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若是八皇子不想说道歉的话也可以,你也可以选择抄写……”
“我抄写!”
还不等傅凉说完话,亓官钰就迫不及待的选了后者。
傅凉眼底的笑意加深,然后轻描淡写的说完接下来的话:“抄写《真明祖传》五十遍。”
《真明祖传》是一本关于前朝开国皇帝皇帝真明祖一生的书,这整本书翻下来,至少也有一百页。抄五十遍,恐怕把手给抄写断了,也抄不完。
亓官钰的表情顿时变成了苦瓜,他嘟着嘴,不敢说傅凉什么话,最后只能怒气冲冲的瞪了亓官焯一眼。
要不是因为亓官焯,他才不会被傅先生罚抄书!
而其他小皇子们自然是幸灾乐祸,时不时低声嘲笑亓官钰。
傅凉瞥了眼已经分成两三个帮派的皇子们,淡淡的说:“当然,在座的皇子们也要抄,三十遍。”
“什么?傅先生,你没有搞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