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造盐场的事情探清楚了,太子手下的人。”陈九避开自家世子爷的尊足,收了自己的戏谑,说起了正事。
“倒也不奇怪。”容炔嘴角动了下,不管背后的人是哪个皇子,造盐场的利润他要定了。
边界苦寒,若是得了这银子,境况能改善不少。
这也算不上他们断人财路,盐这一脉,历来是攥在朝廷手上的,贩卖私盐可是罪无赦之事。
背靠太子还敢将造盐场昧下来,当真以为朝中之人都瞎了眼不成。
“爷当真威风,朱家公子据说是独子。”陈九似笑非笑,语气里并无多少惋惜。
那朱家公子的罪证,现下还在他的袖中,这般人,倒也不值得旁人同情。
只是在街上打断人家独子第三条腿这种事情,着实嚣张。
那朱大人,倒也算隐忍不发,当然了,想发也发不得,只怕现下正快马加鞭往京都赶。
“他老子何时到京都?”
“明日清晨,只怕是能跪在皇帝面前哭着告状了。”
次日。
“世子,圣上有请。”天色还未大亮,皇帝身边的大监便已经等在了屋子外头,神色带了几分担忧,正好迎上晨练归来的容炔。
“陛下今日起的早。”容炔拱手见礼,连衣服都未换一身便跟上了那大监。
“世子说笑,圣上晨间还未起身,那朱大人便哭到了跟前,要告御状,世子便是与那朱家公子有再大的过不去,也不必在大街上动手不是,陛下自会给世子主持公道。”
那大监语气有几分担忧,语速极快,“怎能当街打人,还下那般狠手,如今陛下只怕也不好回护世子。”
“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大监不必担忧。”容炔伸手拍了拍那大监的肩膀,大步往皇帝的院子里去,神色并无担忧。
眼见进了院子,那大监便也再未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将人引到里面。
陛下现如今愈发多疑了,他这个身边伺候的,行事都要愈发小心翼翼了。
“容炔,朱侍郎状告你伤他独子,断他家香火,你可认?”老皇帝靠在软枕上,瞧着十分乏力的样子,神色也并不十分好看。
便是再好的脾气,被人一大早的哭醒,又是为着这般官司,心情也好不起来。
在容炔进了屋子开始,便有两个人不动声色的朝他使了眼色。
一个是抱歉,身上是一身太子服,似乎也是急匆匆赶过来的。
一个则是幸灾乐祸,仿佛在说你看吧,本王就知道得有今日。
“容炔见过陛下,太子殿下,六皇子殿下。”一身劲装的少年人意气风发,并未在意跪在地上那人看过来的愤恨目光,施施然单膝跪地问礼。
老皇帝不甚在意的挥手叫起,他了解这小子,若不是那朱家小子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得罪了他,怕是也懒得出手。
当年他给这小子断过的官司,可没一个是旁人有理的。
只是这断子绝孙的手段,着实狠辣了些。
“朱大人与其在这哭诉状告本世子,不如想想,怎么解决那些被贵公子迫害过的百姓家属,莫要被告到大理寺才是。”
容炔理了理自己的袖口,神色满是不在意。
“陛下,大理寺的奏章,说是有起案子,需呈给圣上过目。”何大监捧着奏章进来的时候,神情很是平静,路过那位朱侍郎时眼里带了几分怒意。
“两年祸害了七八个良家女子,还多是强取豪夺,你倒是养的好儿子。”老皇帝重重的咳了几声,将手上的奏章砸到了跪在地上的人身上。
大理寺卿历来是个脾气横的,直接将几家联名状告的状子也一起呈了上来,那上头还有状告之人按的血指印子,字字泣血。
“陛下,这,这冤枉啊,小儿绝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来,”那可怜的朱大人接了家里的信一路奔波,原想着奔来猎场求得圣上为其子做主,却没想到被人连老底都撅了出来。
那奏折上,明明白白记着,他也曾出手替儿子平过事端,求饶到一半的中年男人戛然而止。
“太子处置吧,带下去。”老皇帝就着何太监的手喝了口热水,精疲力竭的挥了挥手让人出去。
“是。”
容炔和太子,六皇子三人一起告退,何大监给旁边的内侍递了个眼神,将瘫坐在地上的朱侍郎也拖了出去。
陛下年纪大了,难免精神不济。
“容炔,”在几人踏出房门前,皇帝又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