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边噙着一抹温笑,盈盈地看向身旁十指交抓的探子,水波碎了满瞳:“呀,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跑出来的恶鬼,可不能这般松手,叫你逃到天涯去。”
江迟笑的如此可怖,萧宜却是眉头抽搐:“你差不多算是毁了裴越,裴星语不会放过你的罢。”
江迟望了望那边,谢临歧仍然很温柔的微笑着询问什么,被他眼神与笑容对准的人各个惨白面色哆哆嗦嗦说话,威慑力极大,已经杀到她不远处的几个人也跟着哆嗦了。
“他不会善罢甘休……这次宫变本就是裴师兄自己主导的。想来他提前离场,该是受了什么指引罢?萧琢缨他与他阿兄培养了这么些年,说突然放弃也是舍不得的……话说回来,我总感觉这次的佛人身影太多。”
萧宜歪着脑袋看谢临歧,纵然他的的确确是对公子有冲动,但是他对着谢临歧的脸只觉得他淡漠的可以,是那种看一眼就能萎靡半个月清心寡欲的表情:“你也这般觉得?我之前收到手下那人的传信就觉得不太对,想去黑市瞧一瞧,谁知就碰上了那个倒霉蛋啊。”
“不止他……”
风声忽然就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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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后晴丝逐渐冰寒,天也是跟着惨淡堆乌了起来。
江宴没能在那场里找出来江迟的身影,纵然是病气头上,也是兀自顽强地裹着一袭暖袍气冲冲地到江迟的院子里来找骂。
江迟对于她这种早上送起床气的欢喜童子行为表示了千万种的肯定与倾佩,然后在润姑的挖被之下被找了出来,裹着一件半旧的大袍子顶着俩乌青的眼圈儿与江宴在门口对骂。
倒也不是对骂。依着润姑的说法,是江迟自己睡着睡着翻下榻去了,脑袋还正正好好磕上她屋子里一角不太平整的砖上,昏迷了好一夜。
暗仙抓过,但是连润姑当时都没找出来她那一团。她睡姿不好,就喜欢将身子蜷成小小一团,榻上又乱又迷的,还是第二日早上润姑不放心,仔仔细细的四处找了好久,才把她叫起来。
江迟袖手,面色惨淡眼前铁青的,头顶还被包了起来,一副要死的样子,顶着游魂的声音顺着江宴的话一个劲儿的敷衍:“对,我有病啊……我没病在这看你耍什么戏?你不也有病,眼圈比我还大还黑,有这还不如去补补觉,兴许世子殿下还能多瞅你几眼。”
不可能啦。缺德又缺心眼儿的世子殿下有她一只傻鸟就够啦,再养一只她非得啄死他不可。
像是一下就被说到了心事,江宴眼中酝酿出一层倔强的薄薄泪液来,倒给江迟吓醒了。
她昨夜外加今早哭的稀里哗啦的,为了演个“纯情刚正世子收到探子消息,知道宫中生变激扬带人围堵逆反皇子”的戏码,哭了那么久,谢临歧连她那条狗放哪了也不提,让江迟恨得牙痒痒,还是青衣告诉的她天禄在符鹤亭那。
她原本淡薄细长的眼皮子也哭成了一对儿蛤蟆眼,谢临歧还跟她搁那一脸淡漠说呢,鸟有什么眼皮?
那一刻江迟无比希望他能够立马被人撞死。但死是不可以的,他死了她求生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江宴咬着一口齐整贝牙,明眸通红的厉害,像是能滴出血来似的,死死的看着江迟:“你别以为这样,世子殿下就会喜欢你!你去了西番三年,名声败坏了三年,日后想必也是没人敢娶了你的。”
江迟好脾气的嗯嗯啊啊,心里却心思着:世子殿下?她也喊不了他几年世子殿下他就得变太子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