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猛然抬首,唇边艳笑缓缓张大:“就该去死的——”
刹那,不知是何原因,原本锁住她皓腕的兵甲线刹那崩裂开。她却是身躯轻灵的从容疾速从人群之中穿过,谢临歧淡淡回首,她伸出一只纤细素手来直欲取江迟的后脊,却在机瞬间被谢临歧截断——
江宴不知为何,眸中生出一点滚烫的泪意。像她的爱意,疼痛又惶恐。
这是她第一次与他如今近的直视。他一袭袍雪随清风摆动,那副眉山聚水的灵秀好皮囊,当真是可以一寸一寸细细端详也寻不出错处的。她曾经一直幻想过他会有一日将她看入眼中,可他没有。他眼底有春光、有秋水,他是全大京之中最为被姑娘们议论起的爱慕对象,可他看谁的眼神都是一样的。
江迟微微拧眉,血色污痕下藏了她那一瞬间看戏猥琐起来的表情。她看着自己未来的主子大力掐着自己的亲姐,劲大到像是要活生生拧断她的腕子,肩头稳坐的萧宜也忍不住放宽眼色。
其实不是掐着江宴的腕子。江迟遗憾撤回视线。
他倒真是个爱干净的神经病,手指在空中忍耐地虚握,离江宴的腕子仍有一指头宽的距离。
江迟颇为后怕的缓过劲儿来,面上那副娇怯死人脸又重新摆了出来。这戏为难青衣,为难符鹤亭了,她向前,一只素手随意胡指了个方向,便将方才众人的思绪又引了过去。
谢临歧淡淡的松开手,淡漠望着她。“心神不宁,才会被心魔所蛊惑。”
江宴满面痛楚的泪痕,他视而不见,似厌恶一扬掌,震去方才的污垢,方转头唤来几个空闲着的暗仙,大步前去寝殿内,还不忘唤人重新将她绑起来。
江迟颇为震撼的顶着张雪白的死人面孔,一时观戏眸色太过诡异,青衣一只粗掌无奈将她视线板正回来,悄声道:“别看了,再看一会儿被五花大绑的就是你。”
江迟提裙,欲言又止,终归还是没能随着谢临歧进殿。她与青衣在外头,青衣点了队长出来包围寝殿,又将那一帮被绑的几百人送到殿外,挨个睁大了眼睛从大开的殿门之中望着光明正大进去的谢临歧。
青衣说了,没地方的可以蹲下看,实在不行就从窗纸散味的小孔里看,反正办法总是有的;谁要是在逼逼赖赖的说谢临歧有谋反篡位的心,他立马就可以将那人塞入窗孔里让他好好的看着。
有时候粗暴一点可以解决掉很多破事儿烂人,他一直深信,并且将这个道理低声与江迟说了。江迟满面赞同,袖中朝着他送去一个大拇指,面上满是受教的了然,而后便端起戏本子,继续顶着张惨白的死人脸站在殿门旁,与青衣像守门童男童女似的一左一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