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叫你小九实在太不方便了,我替你取个名字如何?” “那最好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小九,你叫弦歌如何?” 昭佩从梦中惊醒时,天边还是墨一样的黑,她不住的抚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憋闷难当,“我都要成婚了,青城你还不放过我吗。” 她摸索着点上膏烛,苦笑着“若没有王意姝横亘在你我之间,也许我会一直等下去,可是我输了,我是一个不能与他人分享丈夫的女人,我太善妒了,你望向别人的每一眼都像刺一样扎在我心上。可你却连选择都做不好,师尊让你娶王意姝,你为了我抵死不肯,我让你娶我,你为了王意姝,也没办法做到。我这次是真的决定放弃了,青城,以后我不要梦到你了。” 天空放晴,天际被鹅黄与月白色晕染的美不胜收,昭佩坐在铜镜前细细的梳妆着,墨竹从屋外走进,“小姐,婢子已经将收集露水的器皿洗好了,您可以去竹林了,再过半晌就到寅时了,晨雾就散去了。”昭佩定定的看着铜镜“把那些收起来吧,以后我都不会再收集露水了。”说着自顾的将暨季江用来当作信物的玉坠子系在了腰间,墨竹看在眼里不禁喜上眉梢,“暨先生果然不俗,连小姐这个硬脾气都软了。” 昭佩浅浅一笑,将大衣穿好,“走吧,春光正好,我们去亭子里坐坐。”墨竹麻利的扶着昭佩往庭院中走去。 快到晌午之际,墨竹忽的想起一事,“小姐,我从侍卫哪儿听来一个笑话。”昭佩点点头示意墨竹讲下去。“前些日子我们在湘东王府见到的那个登徒子曾修,家里原是个小官,他也算是建康城里的一个有名的浪荡子,他前几日拜会了湘东王爷,怂恿他和他们几个一起来面见将军。” 昭佩眉头一皱,“官员私相授受是大不韪,若是他们真的来了,派人打发了,就说爹抱病在身,不便见客。”墨竹嘿嘿一笑“知父莫若女,老爷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方才我听李侍卫说,他们讲自己只是来将军府赏景的,侍卫也不好拦着王爷,便让他们在这儿附近的亭子欣赏景致。” “那个湘东王便是赏桃会的主人,萧绎?” 昭佩侧头问道,“正是了,不知那个登徒子诓了王爷来打得什么主意。虽说这七王爷不太受宠,但终归是个王爷,私下里会见当朝大将军,也不怕别人嚼舌根,可见除了文采以外一点儿主意都没有。” 昭佩摇摇头,“我总感觉不对,我们还是回屋吧,万一撞上了,少不得让别人说闲话。”墨竹点点头,但两人刚回过身来,便见曾修一行人往这里走来。昭佩摇摇头,“还是没躲过,咱们打过招呼便走吧。” 远远的六角亭下,一素衣女子黑发及腰,简单的簪一个发髻,上面只檀木簪子一物装饰,面若桃花的伊人在素衣装扮下显得冷冷清清,但又别有一种风情。 曾修这边看见了立于亭下的昭佩,几乎瞪直了眼睛,回过神时忙向身边一直失魂落魄的萧绎说道“王爷,您瞧那儿,那位就是我向您提起的徐将军之女。” 萧绎连头也没抬,依然是失魂落魄的样子,曾修眉头皱了皱,未来的及讲话,亭下的昭佩与侍女已然走到面前。 刚到跟前时,昭佩面色一变,却依然淡淡的作了揖,“见过湘东王爷。”说完起身便走,而萧绎在听到昭佩讲话之际便浑身一颤,抬起头看向已经快要走远的昭佩,“小九?是你吗?”昭佩连头也不回,径直的走远。 萧绎两步跑上前去,一把拉住昭佩的衣袖,“小九,是我。你回头看看我。” 可对方只留给他一个孤绝的背影,始终一语不发,萧绎愈发焦急“小九,是我,青城。我知你不肯原谅我,我现在就全都讲给你听,我是当今圣上的第七子湘东王萧绎,六年前我微服拜入了白莲宗门下,彼年只有二十岁,我在下山途中遇到了我此生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我告诉她,我叫做萧青城。我同她相识相知一年有余,后来我被父王紧急召回建康城,可是我却不知白莲宗一众人要对那女子实行火刑祭天,她等了我很久,以为我一去不返,在获救后伤心之下遁入了空门。其实我当时正被父王斥责误入歧途,被罚戍守边关五年。” “五年来,我日思夜想,只恨自己从没有对她说过实话,她连我的真实名姓都不知晓。” 萧绎拉着昭佩的衣角几乎快要声泪俱下,周遭几人全都石化,不知觉中竟听到了这等宫帷秘闻。昭佩慢慢的转过身来,被萧绎拉在手中的衣袖一寸一寸的抽离,萧绎抬起头看向昭佩,只见对方满目是泪,“青城,太迟了,我要成婚了。” 昭佩转身欲走,萧绎死死抓住她的胳膊,“我什么都肯改,你别再离开我。” 素衣的昭佩苦笑一声“你肯离开王意姝吗?” 萧绎一愣,抓住昭佩的手也慢慢软了下来。见此情景,昭佩抹掉眼泪发狂般的笑了起来,“当年你欺我骗我,王意姝侮我阻我,终有一天,我徐昭佩会找回来的。” 昭佩甩手而去,萧绎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半晌问道“她同谁订了婚?” 一旁的曾修狗腿的贴过来,“回王爷,应该是城南暨家的少爷,据说徐小姐同他相处的最好,两人几乎日日相见,白天便在徐府的竹林内相会......” “够了!你回去帮我打听一下,这个季少爷现在何处,帮我除了。”萧绎冷冷的说道,曾修忙点头说好。萧绎对身旁的小厮说道“立刻去准备轿撵,本王要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