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如此待我们,我为何他卖命!”官崎猛地向他扑来,裴溟一抖手,鞭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手上,他回手一鞭,将官崎手中匕首抽飞,未等官崎站稳,他抬手接住那犹在空中的匕首,同时鞭子也缠上了官崎的小臂。
“陛下当初才登基一个月。”裴溟漠然道,“原本先皇的墨枭卫他一人未动,都收为己有,是你们和那个混账老头,觉得陛下不好操控,意图逼宫谋反,给陛下下毒,扶持其他人登基。如此大罪,也只将当时参与下毒逼宫之人处死,甚至未牵连家人,你们这些混账老头的心腹也留了一条命,要我说,陛下还真是性格太好,以至于让你们这群废物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真以为自己是明珠蒙尘,天地不公。尔等与陛下和我有恩怨,又为何牵连将士?又为何要害这天下千万百姓?”
他冷冷笑道:“一群卖国贼,你们也配墨枭之名?”
官崎忽然仿佛察觉到危险,他脸上的肌肉抽动起来,眼前的年轻人身上弥漫出及其强大的杀气,一时间他竟好似回道了数年前。
当时这青年也不过刚二十,漫不经心地举剑,将当时的墨枭卫第一高手上将军轻易斩杀剑下。
甚至连他的白衣都没有沾上一丝血痕。
那人站在尸山血海中,煞气冲天,偏偏眉目如画,又带着几分随性潇洒,就像是修罗临世,俯瞰世人,满心想的却都是无聊。
那时的裴溟回头看向自己的好友:“人替你杀了,记得给我个钱多事少的闲职。”
他顿了顿继而笑起来:“墨枭卫我知道我逃不过去,但是就让我当个小兵吧。”
他笑的越好看,当时官崎的心越冷。
就在这一闪神的功夫,窗外的月亮终于摆脱乌云的束缚,重新将月光射入屋中,借着朦胧月色,官崎看见了裴溟的笑容。
和当年一模一样。
他心里一寒,下意识道:“墨枭卫只有皇帝和上将军有资格处死,就算你是司景派来的,也——”
“蠢货。”
官崎话没有说完,耳朵里也只听到这两个字。
他没有机会继续说,也没有机会继续听。
因为他的喉咙被一刀隔开,鲜血喷射出来,那匕首甚至是他自己带来的。
官崎直挺挺向后倒去,裴溟冷眼看着,抬手用外衣擦了一下溅上血迹的脸。
“墨枭卫的规矩,我比你懂得多。”他赤脚踩在血迹上,有些惆怅道,“大半夜烧水洗澡,真的很烦人。”
当初被他扔回去领墨枭卫过来的小于从窗户处探出头:“头儿,水都烧好了,你出来洗洗,把衣服换了,我们进去收拾。”
裴溟拍了拍手:“机智,不愧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小于道:“就是您老下手太狠了,这到处都是血,估计会很腥,你要不点一炉香?”
“那恐怕味道更难闻了。”裴溟眼睛一转,“我有地方去睡,你们先收拾吧,把人处理好了。”
小于应了声,和那留在玉门陪裴溟的墨枭卫小何一起跳进来,这二人是裴溟的心腹精兵,也是少数知道裴溟身份之人,他们二人亲自动手,裴溟倒是放心。
他随手拿了一套新衣服,出门洗澡去了。
司玄在睡梦中,也隐约能嗅到裴溟给他配的熏香的味道。
梦中他似乎来到了巫山之下,有仙人衣袂翩跹,白衣掠过碧草兰芷。
“你是谁?”司玄轻声问道。
“巫山仙人。”那人的容貌被云雾遮着,看不清容貌。
“巫山神女不该是女子?”
那人轻笑一声,单膝跪下,他与司玄相距不过数寸,司玄却依旧看不清他的容貌,仙人俯身靠在司玄耳侧道:“谁说……巫山只有神女?”
“又是谁规定,巫山云雨不能由男子来教授?”
司玄猛地睁开眼睛,如梦中仙人所着一般的白衣掠过他的床沿,一个艳丽得如同庭下芍药的脸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晚上是真有点冷。”裴溟将手伸进司玄的被子里,轻笑道,“我可以和你睡一间房吗?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