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溟:“……”
合着这是把锅又扔给司玄了。
裴溟咳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二殿下自己说自己要造反,为的就是修理我?”
“你得了人心了。”蓝校尉道,“上次一战之后,不少兵都对你改了看法,很是欣赏你。你是来管束二殿下的,二殿下本就不自在,又见你和将士们打成一团,自然要想办法污蔑你,他在军中威望甚高,这样一来,谁还敢亲近你?至于这个谣言,多年以来未曾平息,陛下早已习惯,必然不会对他如何,他自然恃宠而骄,不怕玩火自焚。”
裴溟叹道:“那他可太聪明了,蓝校尉可有什么妙计?我怕这样下去,我迟早死在他手里。”
蓝校尉笑道:“太傅机智过人,又何须我来献计,不过是看不过二殿下为人,又知道些内情,来告知太傅一声罢了。”
“二殿下是陛下看中的弟弟,又是六军统帅,我再如何多谋,也拧不过他。与他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裴溟摇了摇头,“可怜我孤身一人,如何对抗当今王爷?只恨我一心为了家国,四处树敌,如今来个可以依靠的靠山都没有。”
蓝校尉沉默下来,裴溟自顾自道:“也不知云王殿下记不记仇……我现在去找他还来得及么?”
蓝校尉犹疑片刻,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云王殿下虽然骄纵,但是心思单纯,不似二殿下城府深,记仇想必是不会,但是云王封地远,又不敢随意出来,太傅联系他怕是不方便。”
裴溟拊掌道:“校尉给我指条明路?”
“先帝老臣中有一位李学士,最是安分博学。”蓝校尉低声道,“他是云王启蒙少师,虽说多年不曾有牵连,但师徒到底思绪一致,你若担心,不如先去问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办。”
“哦。”裴溟道,“可是他好像也被我骂过,哎,都是我年轻气盛,不知世道艰险,如今想来,李学士虽然被我指名道姓骂过几次,却未曾给我下过一次绊子。我实心实意对二殿下,却换的如此下场,人品高低,立见高下呐。联系长安的人倒是方便,我再给陛下上书时,带着一封密信给李学士就好,只是这无缘无故地寄书信,也不知道李学士会不会不懂?”
“我倒是有个亲戚在长安,我可以托他先和李学士说一声。”蓝校尉笑道,“只是口说无凭,太傅也得给个信物。”
“好说好说。”裴溟将玉门关墨枭卫的玉牌拿出来,“就怕李学士不敢拿啊。”
屋内没有灯光,蓝校尉也看不清那是什么,便笑道:“什么东西?”
“墨枭卫的令牌。”裴溟悠悠道,“若非墨枭卫中人,拿着就算谋逆。”
蓝校尉吓了一跳,正要起身,却见光线阴暗的屋中没了裴溟的踪迹,那蓝校尉霎时间出了一身冷汗,正要拔刀,却听见身后传来裴溟的笑声。
“蓝校尉呐,多谢你了。”裴溟笑道,“我一定会在给李学士的密信中写出你的功劳的。”
随后蓝校尉后劲一痛,便人事不知。
门外忽然出现一点光亮,似乎有人拿着火把闯入院中,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只见慕炤领着一队人马出现在门口,只慕炤一人手里有火,看样子是刚刚点燃的。慕炤回头懒洋洋道:“都听清楚了吗?”
将士们回答道:“一清二楚。”
“那就拿下吧。”慕炤抓了抓耳朵,“把这个挑拨离间,散步谣言,欺君罔上的混账关起来,别让他自裁。”
将士们无声无息地人抬走,慕炤打了个哈欠:“早点休息吧,我回去睡觉了。”
裴溟眼神往司玄卧房一扫,思忖片刻,觉得今夜不应去找他,免得正好撞上他们钓的另一条大鱼,于是也关门脱衣,上床睡觉去了。
月亮隐在阴云后,裴溟闭着眸子,似乎梦见了什么,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一声极轻的响动从后窗传来,裴溟没有被惊动,仍旧阖眸沉睡,像是一幅美人画。
窗子被推开,有人蹑手蹑脚爬进来,他爬窗时身形有些凝滞,似乎是久久未曾活动过身体,但仍能看出是习武之人,当他落地之后,动作便因为习惯而变得干脆利落,那人无声无息来到了裴溟榻前,手腕一翻,一把匕首就出现在掌心。
他看着裴溟熟睡的脸,面无表情地抬起手臂,毫不留情地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