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要走,却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回身低声道:“我刚看见殿下拿着不少吃喝和药品悄悄往裴溟房中去了。”
司玄打开裴溟的房门,闪身进去,裴溟正侧躺在床上摸猫玩,他长发散开,随意披在身后,只着里衣,几缕长发垂在胸口上,他皮肤白得像雪,偏偏胸口有一道红痕,又散落了乌黑的长发,三种引人注目的眼颜色聚在一起,对比反差大到动人心魄。
司玄被美色晃了一下眼,裴溟若是不说话,单单随意倚在哪里,都是一幅美人画。甚至有点像传奇中的精魅,漂亮得妖异,漫不经心地一笑,仿佛随时会消失在山岚雾中。
司玄垂眸在心中念了一句非礼勿视,随即才上前:“来吃点饭?”
裴溟懒洋洋道:“吃过啦,不饿,多谢殿下关心。”
司玄将那点心放在桌子上,上前拿出一个小瓶子:“让我看看伤口。”
裴溟将猫推下床,随手将长发一拢:“殿下力道控制得好,看起来吓人,其实油皮都没破,不必担心。”
“那也上些药。”司玄打开瓷瓶,用手指沾了些膏体,轻轻化开:“特别是背后,你自己看不到,我来帮你上药。”
裴溟眼睛一转,觉得这便宜不占白不占,于是非常大方地将里衣脱了一半,露出背后的鞭痕。鞭痕这东西,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司玄眼观鼻鼻观心,全靠自制力保持着心如止水的态度帮他轻轻抹上药膏。
裴溟嘴停不住:“殿下也要和廉朔他们说说,免得他们当真以为我俩反目成仇。”
“我来这里时故意让楚篱看见了。”司玄将裴溟的里衣拉好,裴溟一翻身,正对着司玄,司玄看着胸前那处红痕,多少有些下不去手,便将手中药瓶递给裴溟,自己则继续说道,“他想来会去告诉廉朔他们。”
裴溟勾了勾自己的衣服:“殿下怎么还停下来了?不得不说殿下就是不一般,这手法我当真受用极了。”
“……”司玄笑道,“此处还是暮潇自己来,我若帮你,多少显得无礼。”
“人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殿下都犯了,怎么还忽然君子起来了。”裴溟弯起嘴角,“害羞啦?”
司玄垂眸,将药瓶拿回来,抬手就要给他继续上药,裴溟却一躲:“不敢不敢,万一把殿下惹得恼羞成怒,以后不和我卿卿我我了可怎么办。”
司玄无奈按住他:“别乱动了,真的不疼?”
裴溟正想继续调侃几句,结果一抬眸,对上司玄的眼神,灯火朦胧,青年眼中有着货真价实的担心。
裴溟心里一动,好像被自家猫的尾巴扫了一下,痒痒的。
练武之人受点伤再正常不过,就这两鞭子,对外人说是受伤都会惹人嘲笑,皮肉都没事,就是红了些,放在这帮大老爷们身上,就和蚊子叮一口差不多.
裴溟看似娇生惯养,实则皮糙肉厚,大概是厚脸皮到一定极致,全身上下都一样披着厚甲,刀都刺不透,这两鞭子又算得了什么?还没有他练武时受的磕碰重。
可司玄看上去就好像他的一块精致的玉璧有了裂痕,温柔到裴溟都有些想退缩。
倒是第一个人这么对我。裴溟想,好像那些说是喜欢我的人,也没有像他一样对我。
如珠如宝。
哪怕可能是假的。
他这么一想,自己也多少有点不自在,两个人一起尴尬,气氛就有些凝固。
裴溟叹了口气:“殿下,你对谁都这样吗?”
“若我说只看你投缘,对你如此呢?”司玄轻笑道,“你信么?”
“之前可能不信,如今有点信了。”裴溟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惜才。”司玄轻扣床板,“再者知道你我不是敌人之后,我想没人能不喜欢暮潇你。”
裴溟破天荒觉得有点羞涩,虽然那点羞涩转瞬即逝,但他确确实实惊了一下:还有人能将这种肉麻的话说的如此流利又不惹人烦,吴王果然是不一般。
“多谢殿下。”裴溟笑眯眯道,“不过这药还是我自己来吧,总调戏你也不太好。”
司玄将那药瓶递给他,转移了话题:“现在我们只等着?”
“对。”裴溟漫不经心往胸口上涂了点药,“想整治你的人,一定会来拉拢我。想背叛我的,一定会继续向你透露情报。他们离间计,我们就将计就计,来个苦肉计,等他们上钩。”
司玄笑道:“我估计今晚就会有人来。”
“我也觉得。”裴溟坐直,手指若有还无地抚上司玄的手背,“殿下到时候,记得演的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