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悦地说完后,却不见李秋白依约离去。这让孟长安忍不住疑惑悄悄觑了眼公主殿下的神色,谁料这一眼竟是让她瞄到了面前这女人脸上那抹暧昧至极的笑容。
随即,满含笑意的声音就这样落在了孟长安的耳畔。
“那驸马为何还不舍得松手?莫不是驸马口是心非,不舍得让本宫一人独自离去独守空房?”
孟长安:???
小少主心中顿时多了股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公主殿下便已举起了自己的手。她那纤细的手腕之上,覆着的正是孟小少主方才阻拦公主殿下宽衣解带时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
孟长安:“……”
果然……
忙不迭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孟长安又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才好意思开口道:“咳咳,殿下真是说笑了,我这沐浴完又不是不回去了!怎会是让你独守空房呢!”
如此一来,李秋白嘴角的笑容倒是越漾越深了。
“嗯,不让本宫独守空房就好。”
说罢,李秋白也没管孟长安究竟有没有听出她那话中的深意,笑完过后便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直到关门声响起时,孟长安才稍稍舒了口气。
她想不通公主殿下眼里那散不去的浓浓笑意乃是为何,索性就不再去想了。
除去中衣,解开胸前那层层缠绕着的裹胸布后,孟长安才觉得稍稍舒坦了些。
这女扮男装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啊!
孟长安决定了,就算公主殿下这边为了掩人耳目已经撤回了搜寻大哥的人,就算知道大哥只是被人劫色而已并无性命之忧,她也得要为了自己的自由着想,趁早把大哥给寻回来!
热水渐渐没过了孟长安的肩头,在浴池之中坐定后,孟长安才放松身子往后靠了去,靠着那浴池边上开始回想着近几日所发生的事情。
自家兄长成亲一事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了,事先毫无风声,等喜帖到她手上时,竟已是婚期将近了。
江湖中人,鲜少会有与朝廷权贵结亲的。孟长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她大哥好好的一个武林世家嫡长子,江湖上的天才剑客,怎么就想不开去淌朝廷的浑水呢。
可不管孟长安想不想的明白,孪生兄长要成亲,她又岂有不来贺喜之理?
原本孟长安单单只是想来为大哥贺个喜而已,谁料她还未赶到这京都来,半路上便已听说了自家兄长被人劫了亲的事情。
做出这等荒唐事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令无数青年才俊为之魂牵梦绕的无殇宫宫主夜无忧。而她更是在劫亲时扬言要将那少年锁在身边一辈子,此事不仅仅传遍了江湖,更是传进了皇城,传进了当今圣上的耳中。
堂堂皇帝亲自赐的婚竟也有人敢抢亲?
这让他的脸往哪搁呢!这让朝廷的脸往哪搁呢!
无殇宫向来行迹诡异,江湖之上无人能知无殇宫的住处,寻不到无殇宫,承受帝王之怒的便只剩下无辜遭罪的青阳门了。
此等抗旨不遵之罪,若是落在青阳门头上,那兴许就不止是满门抄斩能解决的事情了。
到时候与青阳门交好的些许门派少不了也会受到牵连。届时,中原武林必有动荡。
孟长安深知这个中要害与道理,所以当她那多年不见的父亲寻上她时,她不过犹豫了片刻,便已应下了他的请求。
替兄成婚,虽说是欺君之罪,可比起那满门抄斩的下场,在公主殿下知情且愿意配合的情况下,似乎是再好不过的。
毕竟,世人皆只知青阳门何长平,不知他还有个孪生妹妹自幼在魔教中长大。
孟长安早已想过了,若是此事败露,她大可一力承担此事的后果,替青阳门顶下这等罪名,也好还了她那娘亲当年所欠下的情债。
别的孟长安倒也不怕,怕只怕到时候她那向来护短的师父不愿善罢甘休而已。
可如今……这骑虎难下的事情,暂且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烦乱不过稍许,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后,孟长安觉得浑身都舒畅多了。将满脑子的烦忧甩出脑袋后,就连回寝殿时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连廊上的大红灯笼贴满了喜纸,接连挂了一路,映亮了她回房的路。
等孟长安回到寝殿的时候,公主殿下早已换上了一身寝衣靠在床头津津有味地品着手中的书籍。
不知是她脚步太轻了,还是公主殿下看得太过入神了,竟连她这么大个的活人进屋了都没察觉到。
“看什么呢看得这么认真?”
在这种时候突然听到了孟小少主的声音,不免让公主殿下有了一瞬的慌乱与心虚。
不过瞬息而已,还不等孟长安发现异样,公主殿下便已敛起了情绪,迅速合起了手中的书籍,镇定道了句:“兵书而已。”
是兵书吗?
孟长安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方才她瞄到的那一眼分明是图案而非文字,怎么看都不像是兵书的样子。
可惜,还不等她走近一窥究竟,公主殿下就已经将那本书籍收入了床边放着的旧匣子里。
如果孟小少主眼尖一些,兴许她也能有幸学一学“兵书”中所描绘的些许姿势。
如果孟小少主再眼尖一些,兴许她还能再有幸看到匣子中被那“兵书”压在底下的绣着鸳鸯戏水纹路的大红锦囊,与那把外刻“长安”二字的匕首。
可惜,孟小少主却是没能看清其中任何一样东西,以至于她对公主殿下的心思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