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秦戮只当梅颜夕这是在耍大小姐脾气,又碍于前脚才将人惹得大病一场,不好直接赶人,干脆便采取了无视措施。
结果这一无视,简直就是捅了本就生气的梅颜夕的马蜂窝,梅颜夕一气之下,竟然与秦戮动起了手。
也正是这一动手,秦戮才发现,梅颜夕的身手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厉害。
虽然与秦戮本人相比算不得什么,但若是放在寻常的习武人士之中,也能被称得上是一声“高手”了。
这个时候,秦戮才知道,为何梅将军此前会为梅颜夕请缨,她的确有这个能力。
不过在想到梅颜夕这一点就着的性子后,秦戮还会打消了让梅颜夕前去卧底的想法。
但在边关那种地方,就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都少有,更别说秦戮还想找一个年轻貌美且武功过人的女子。
除了梅颜夕,秦戮一时间还真找不出来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在僵持了半个月,眼见着距离西戎士兵“补货”的日子越来越近,若是再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便只能再等三个月后。
但彼时已经进入深秋,三个月后,便是隆冬,那险隘本就易守难攻,到了冬日,将士们受天气影响行动不便,在想要将这道险隘攻下,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这个时候,秦戮才不得不点头,答应让梅颜夕去试一试。
之后的事儿就比想象中的顺利多了。
梅颜夕表面上看起来有多不靠谱,在面临正事时,就有多靠谱。
深入敌营不过半个月,梅颜夕便直接超前完成了与天齐将士里应外合的任务。
最后天齐以极小的代价,拿下了那一处险隘。
那一仗能够打得如此漂亮,梅颜夕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也正是因为那一仗的胜利,为这两年的休战期打下了牢不可破的基础。
“那梅大小姐”
听闻梅颜夕曾在西戎的军营中潜伏了长达半月之久,顾砚书下意识想要张嘴询问。
但很快,顾砚书便反应过来,闭上了嘴:
梅颜夕在那场战争中立了头功,他却想这些有的没的,着实是太不妥当了。
“只是受了一些皮肉苦,虽然吃尽了苦头,但与最坏的情况比起来,倒也算不上什么了。”
而止戈几乎在顾砚书张嘴的一瞬间,便知道了其心中所想。
在对上顾砚书意外的眼神后,直接给出了答案:
“西戎女子身份卑微,故而对于西戎男子来说,一切女子独有的生理特征,都会被视为不详。”
比如月事,比如孕事,再比如正在月子以及小月子之中的女子。
在西戎,有一禁忌:绝不能触碰身具不详的女子,犯忌者,轻则霉运连连,重则危及性命。
这一禁忌,就连西戎的普通男子都奉为金科玉律,更别说是每日里都将脑袋提在腰间,时时刻刻都要注意自己的身家性命的士兵了。
也正是知道这一点,秦戮才会同意派女子前去潜伏的提议。
因为无论去的人是谁,秦戮都会给其一颗假孕药,为其解决最大的隐患。
梅颜夕吃了假孕药,被带进西戎的第一天就被大夫诊出了怀有身孕的脉象,西戎的将士自然不可能去碰这么一个不祥之人。
灌下红花汤落胎,也有将近一个月小月子的时间,梅颜夕同样是安全的。
这也是梅颜夕所能够拥有的,能够安全完成任务的最大期限。
短短的一个月,梅颜夕需要摸清楚西戎的防线布局,以及兵力情况,还有平时守备的巡逻情况。
还需要将这些情报,在西戎人的眼皮子底下送出西戎的军营,最后还得在天齐动手之时与他们里应外合,其难度可想而知。
好在梅颜夕不仅做到了,甚至比他们所预料的做的更好。
诚然西戎士兵仗着地理优势放松警惕的缘故在,但梅颜夕的能力与功劳依旧无法抹杀。
况且在那半个月之中,梅颜夕同样吃了不少苦头。
梅颜夕只能依仗西戎男人不碰身具“不详”之兆的女子的这一禁忌,确保自己的清白,却不能因此免受皮肉之苦。
对于西戎男人来说,用藤条、鞭子等物去抽打身具“不详”之兆的女子,同样不算触犯禁忌。
那些见梅颜夕容貌出众,见色起意的西戎士兵们,在得知梅颜夕身具“不详”,欲望得不到纾解后,下手直接没了轻重。
倒是苦了梅颜夕一个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从来只有她拿鞭子抽别人的大小姐了。
为了大局,面对这样的责打,只能忍气吞声地受下。
后来天齐取得胜利之时,梅颜夕甚至当场将下手最狠的两人给抽成了肉泥,可见其心里有多大的委屈。
止戈甚至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梅颜夕与他们会面之时,浑身上下没一块儿好肉的模样。
就顾砚书脑海中,那个可以一拳打死几个小朋友,五大三粗铁骨铮铮的梅大将军,在看到大女儿当时的模样时,也直接红了眼框。
也是因为如此,秦戮后来才会对梅颜夕多有忍让纵容。
否则就当初年少之时那几句失言冒犯,又怎么能够容得梅颜夕如此放肆?
“难怪”
顾砚书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他家小鹿就不说了,或许对梅颜夕的口无遮拦并不会放在心上。
但就止戈对自家小鹿忠心耿耿,维护至极的性子,若是没点原因,就凭梅颜夕刚刚在他面前说的那一番话,就别想全须全尾地离开。
不过很快,顾砚书便察觉到了不对:
“仅凭西戎那一场战事,应当不足以让梅大小姐与你平起平坐吧?”
自己的人自己知道。
就秦戮的性子,或许会因为梅颜夕当初在西戎之事在私底下对其多有纵容,但绝不会在公事上对其有半分让步,更别说让其与止戈这样的得力干将,平起平坐。
“若是仅有与西戎的那一场战事,的确如此。”
止戈微微点头,给了顾砚书肯定的答案。
但问题的关键便在于,梅颜夕并不止参与了西戎的那一场战事。
在拿下与西戎的胜利之后,梅颜夕就像是体会到了立功的快乐一般。
身上刚养好伤,便向秦戮申请,要求上战场。
用梅颜夕的话来说,便是她要多立功,多让秦戮欠她的人情,以后她张嘴骂狗男人的时候,秦戮就别想反驳她一个字。
这个就叫做曾经你对我爱理不理,现在你就要对我任打任骂。
秦戮也不知怎么的,竟然还真答应了梅颜夕如此离谱的要求。
而后,梅颜夕便成为了秦戮军中的一名铁娘子,短短的一年间,在战场上屡立奇功。
杀敌比大多数男子更狠,甚至那股不要命的劲儿,也让不少将士自愧不如。
碍于天齐女子不得入朝为官的规定,秦戮也没有给梅颜夕任何官职,但论功行赏之时,该给梅颜夕的实权,却也一点也没少给。
而后便成了止戈口中,两人平起平坐的情况。
因为在秦戮麾下的军队中,梅颜夕的命令,与止戈的话,具有同等的效力。
“那你也不至于对她如此畏惧吧?”
两人平起平坐,又不是梅颜夕能压止戈一头。
“这不是梅大将军对梅大小姐,格外宠爱吗?”
说起这个,止戈也有些憋屈。
他能怎么办?
他也不过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侍卫罢了。
一句话,顾砚书顿时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止戈这是投鼠忌器,生怕打了小的招来老的啊。
想着,顾砚书给了止戈一个了然中又带着一丝同情的目光。
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顾砚书也就不再追着止戈询问个不停了。
恰逢到了顾砚书给秦戮写回信的日子,刚从止戈口中听到了这么些与自家小鹿有关的陈年旧事的顾砚书,自然是要抓紧机会好好调侃自家小鹿一番了。
当即便下笔如有神,直接挥毫泼墨地写了好几页信纸。
说起两人之间的通信往来,就不得不提一句皇上了。
自从顾砚书将上次皇上接到家书后的反应告诉秦戮知州,秦戮就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给顾砚书写信时,便会时不时也顺便给自己的亲爹写上一封。
至于为何不每次都写,用顾砚书的话来说,便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过犹不及。
也不知是不是顾砚书的错觉。
他总觉得自从秦戮开始顺带给皇上送家书之后,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似乎又向上提升了不少。
当然,不管这是不是顾砚书的错觉,反正自从秦戮开始给自家亲爹送家书后,皇上的心情倒是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
据温清霄所说,这些日子家中父兄都说皇上比之以前气势柔和了不少不说,还好说话极了。
现在朝中上下,都将秦戮的家书当做福音来看待,私底下都快将秦戮给夸上天了!
这些话,顾砚书也没有忘记写进回信之中,让自家的小鹿也看个乐呵。
将书中的回信送去驿站后,顾砚书便在心中开始盘算着:
依照现在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京城到溢州单程也就需要四天的时日。
自家小鹿向来都会在收到信后,会给驿站驿官三天到四天休整的日期,再给他回信,也就是说在莫约十日后,他便能够收到自家小鹿的回信。
而从秦戮上一封信中的内容可以看出,溢州的堤坝修筑事宜都已经进入了尾声,现在就差最后的查漏补缺以及验收了。
若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十日后的那封回信,会由自家小鹿亲自送到他的手中。
想到这里,顾砚书的唇角便忍不住向上扬了扬:
与小鹿这一别三月,京都也从仲春走到了仲夏,顾砚书心中对秦戮的思念之情,也如同这京都的日头一般,愈发地让人难耐了。
而此时的顾砚书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溢州的来信,比他所预料的,快上了好几日。
三日后,丑时初
厉王府中的寂静,被大门处突然传来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
待到敲门声落,府中的侍卫便见到了止戈神色匆匆而来,敲响了主院的大门的模样。
在屋内烛火点亮之时,甚至还不等顾砚书打开房门,止戈便直接抬高了音量禀告着:
“殿下,溢州八百里加急!”
作者有话要说:顾软软:还好现实不是小说,否则就是追妻火葬场。
咕咕咕:这个,其实你是想错频道了,欢迎来到晋江纯爱,脆皮鸭遍地的地方。
:别骂小姐姐了,都是作者没写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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