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书与柳如溪之间倒不像是柳苏酥那般仿佛有千言万语都说不完。
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后,便算是送过了别。
为了防止一会儿柳苏酥又忍不住哭鼻子,在与顾砚书交谈过后柳如溪向一旁的柳苏酥与梅颜夕微微点头后,便转身走进了身后的马车中。
“二姐姐,我以后会去南城看你的!”
这个时候柳苏酥也顾不上生闷气了,连忙上前两步高声与已经坐进了马车的柳如溪承诺着。
“二姐姐知道了,早些回吧。”
柳如溪从马车中微微探了探头回了柳苏酥一句后,便低声吩咐车夫可以出发了。
柳苏酥到底与柳如溪感情深厚。
眼见着马车渐行渐远柳苏酥却依旧不愿意挪步,眼巴巴地看着马车的车尾,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家二姐姐给看回来了似的。
等到马车彻底消失在柳苏酥的视线范围之中后柳苏酥的眼睛也越来越湿润眼泪堪堪挂在眼眶边沿,仿佛下一秒便会夺眶而出。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顾砚书都没有安慰女孩子的经验。
看着这样的柳苏酥顾砚书一时间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顾砚书在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开口之时,便听到了一旁梅颜夕的声音:
“都是及笄的大人了,可别因为姐姐走了就哭鼻子啊!”
“谁谁说我哭鼻子了?”
柳苏酥显然没有想到梅颜夕既然还记得这一茬但及笄这话又确实是自己说的。
连忙伸手抹了抹眼眶将那几滴即将掉落的泪珠擦去,连声否认着:
“你这个讨厌的人,不要想着诬赖本小姐!”
“哦?真没有?待我来仔细看看?”
梅颜夕可不管柳苏酥说她是个讨厌的人抬脚上前,仔细观察着柳苏酥的表情。
此时柳苏酥露在外面的双眼眶红红的,眼眸之上仿佛浮着一层水意,就连纤细浓密的睫毛,也被泪水给润湿,有些粘结在了一起。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哭过了。
偏偏她一双眼睛还很是不服气地盯着梅颜夕,倔强的双眼中此时只被一句话给填满了:
“本小姐已经是大人了,本小姐才没哭!”
但若是仔细看,却能发现在柳苏酥的眼底,存在着一丝心虚和慌乱。
显然,柳苏酥也知道,自己的谎言欺骗不了任何人。
随着梅颜夕观察的时间越长,柳苏酥眼中的心虚以及慌乱便愈发明显。
到了最后,柳苏酥甚至顾不上伤心柳如溪的离去,满心满眼地开始与梅颜夕较起了劲儿。
过了半晌,眼见着柳苏酥眼底的那层湿润的水光消失殆尽后,梅颜夕才伸手揉了一把柳苏酥的脑袋:
“嗯,的确没有哭鼻子,是个及笄的大人了!”
听到这话,柳苏酥先是微微松了口气,而后又气急败坏地将梅颜夕的手从自己的脑袋上拿了下来:
“别摸我脑袋,这可是二姐姐给我梳的头!现在都被你给弄乱了!”
边说,还边不忘小心翼翼地整理起了在自己的头发。
梅颜夕则是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不过看着柳苏酥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一般,宠溺中又带着一丝纵容。
好在正忙着整理自己头发的柳苏酥并没有看到梅颜夕这番表情,否则少不得又是一番争执。
而一旁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的顾砚书则是微微挑了挑眉:
他还以为依照柳苏酥那个娇蛮又小孩子的脾气,指不定得要人一顿好哄。
倒是没想到,这位梅大小姐倒是挺有办法的。
就刚刚梅大小姐对柳苏酥细心又耐心的模样,与传闻中的那个凶狠母老虎,倒是不尽相同。
“颜夕见过殿下,殿下万安。”
将柳苏酥打理好后,梅颜夕便直接抬眼看向了顾砚书。
与寻常女子见到顾砚书多行万福不同,梅颜夕见礼时,如同止戈一般,向顾砚书抱了抱拳。
“梅小姐不必多礼。”
顾砚书早就料到了梅颜夕应当会来找他。
在顾砚书刚刚与柳如溪交谈时,梅颜夕便在打量着顾砚书。
眼神不加掩饰,蕴含着几丝好奇与了然,倒是没有丝毫恶意。
“王爷大婚之时,民女不在京中,回京后才听闻王爷已经有了王妃,心中一直好奇,想与王妃见上一面,却一直没有机会,倒是没想到今日阴差阳错遇见了。”
梅颜夕刚刚打量之时,便没有任何遮掩,现见顾砚书这番表情,便知道他是有所察觉,干脆便直接大大方方地将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
与京中的名门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门也只会去韶华路逛一逛不同,梅颜夕则是喜欢天南海北地满天齐跑。
梅大将军性格爽朗,又相信自家女儿的武功,倒是从未有过阻拦。
顾砚书与秦戮大婚的时候,梅颜夕才离京去游历了一番。
否则就梅颜夕的身份,定然也会收到厉王府的一张请柬。
顾砚书听闻这番话,眉头则是轻轻向上挑了挑,脑海中开始飞快地思索了起来:
梅颜夕想见他做什么?
梅将军顾砚书是知道的,偶尔会在王府中见到,是个五大三粗爽朗的汉子。
与所有武将一般,说话的嗓门震天响,一双胳膊上满是肌肉,一拳能打死一个小朋友那种。
刚刚见到梅颜夕之时,若不是其腰间的那一条长鞭,顾砚书甚至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
毕竟这位梅小姐,虽然不似京中的众多闺秀那般身材纤细如弱柳扶风,但也能说上一句窈窕别致。
与梅大将军那虎背熊腰的模样,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又思及止戈曾经说过,梅大将军几乎能够算得上是秦戮身边资格最老的人了。
在秦戮离京后不久,便跟在了秦戮身边,现在差不多已经有了四个年头。
梅夫人也能算得上是江湖儿女,一身武技同样过人,与寻常武将家眷留守家中不同,梅夫人与梅将军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梅大小姐也因此一直跟在了父母身边。
若是这样推算的话,这位梅颜夕与自家小鹿相识的时间也至少有四年之久了
四年的时间。
自家小鹿丰神俊朗,用兵如神,才华过人还身份高贵。
这位梅小姐样貌过人,身材窈窕又武功不俗
想到这里,顾砚书心中顿时便开始有了一丝不可控制的猜测:
这别是自家小鹿在外面惹的什么风流债吧?
顾砚书对自家小鹿当然是非常有信心的。
毕竟自家小鹿的那个性子,若真是喜欢,绝不会藏着掖着。
而且从新婚之夜时,自家小鹿的表现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虽然第二日顾砚书甚至没能从床上爬起来,但顾砚书却能非常明显地能够感觉到,自家小鹿最开始的生疏。
若不是翻阅了由自己提供的“学习资料”,自家小鹿甚至可能还不得其门而入。
这模样,怎么看怎么也不像在外面风流过的模样。
但这也招不住自家小鹿惹人爱啊!
就自家小鹿那模样,在克妻之名之前,可是京中众多贵女的春闺梦里人。
像是梅颜夕这样爽朗的性子,还能时不时见到自家小鹿在战场上挥斥方遒的模样。
会被自家小鹿吸引,那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梅颜夕却像是没有看到顾砚书的满脸沉思似的,只自顾自的继续开口:
“都说久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见殿下,发现果真如此,颜夕以为,殿下倒是比传闻中的更加优秀一些。”
“梅姑娘言重了。”
梅颜夕这话,又让顾砚书觉得自己可能是猜错了。
要梅颜夕真喜欢自家小鹿,那他就算是梅颜夕的情敌,哪有一见面就夸情敌的道理?
然而梅颜夕接下来的几句话,又让顾砚书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民女心中有一疑惑,近些日子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殿下可否为民女解惑?”
梅颜夕冲顾砚书微微笑了笑,也不等顾砚书回答可不可以,便自顾自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颜夕听市井传言,说殿下与王爷伉俪情深,殿下对王爷一见钟情,不知这传闻是否属实?”
市井中的确有这样的传闻,顾砚书当初也的确能够算得上是对秦戮一见钟情。
虽然这一见钟情本质上是见色起意,但其内里的意思其实也差不多。
现在面对疑似情敌的询问,顾砚书思索片刻后,微微点了点头: